贾母是越听越生气,她这才知道,好好的,贾赦怎么会把迎春许给了这样乱七八糟的人。
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,竟然出了卖女儿这样的事!若是被别人知道,不说别人笑话死,便是他们自己也先没脸出门了!
只是先前答应了宝璁不生气,贾母深吸了好几口气,硬生生把怒气压了下来。
她声音沙哑,面无表情地扯扯嘴角道:“好,就如你说的,给他银子,再用身份压他。”
扯大旗谁不会?
他孙家搬了忠顺王府出来,难道贾家的人都死光了么?
刚来的时候,贾母等着喝孙媳妇茶,还笑眯眯的,精神焕发。才过了这么一会,她却像是皱了皮的茄子一样,看着老了好几岁。
宝璁抿着嘴,神色凝重,心情沉得不见低。
他还瞒着贾赦欠银子的原因,若说出来,贾母恐怕更气,孙绍祖也更有理由敲诈银子了。
他是不相信孙绍祖多收几万两之后,就会帮贾赦隐瞒这把柄的。不如现在省点银子,以后拿去还贾家的亏空,或者直接送给皇帝折罪更划算。
宝璁和贾母刚讨论完,吴茴掐着时间,就把孙绍祖给领过来了。
孙绍祖在柴房被关了一夜,又渴又饿,精神萎靡,衣服皱巴巴的,头发也散乱了。
贾母不等他说话,便马上叫来小丫头们嗔骂道:“哎哟,怎么这么对待客人呢?赶紧领去洗漱更衣。”
又对孙绍祖笑眯眯道:“孩子们不懂事,叫你受委屈了,你先去洗洗,用了朝饭,咱们再好好说话。”
贾母一把年纪了,又是一品诰命夫人,还是宫中妃子的祖母,孙绍祖在她面前也不敢放肆,便偷瞪了一眼宝璁,被小丫头们簇拥着下去了。
姜还是老的辣,宝璁见贾母这笑面虎的做派,心里暗暗给点了个赞。
祖孙两个等着孙绍祖,心中各有思量,都默默喝茶,没说话。
过了一会,孙绍祖吃饱喝足,焕然一新过来,看着心情好了不少。
贾母便亲热地叫他上前,打量了好一会,笑着道:“这布料还是我嫁来贾府的时候,先帝钦赐给我做嫁妆的,是当时暹罗来的贡品呢!”
“前儿刚做了要给宝璁穿的,如今先你穿上了,倒比他还合身,真是和我亲孙子一样!”
又是先帝,又是亲孙子的,孙绍祖也不能板着脸生气,只好笑着回道:“哪里敢称老太君的亲孙子呢?不敢高攀,不敢高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