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璁笑眯眯道:“世伯,你不是说,若是有人为难我,圣上和您都看着嘛?兵部扣着我们学舍的份例,学生们去领十有八九只能领到一半。这些都是国家栋梁啊!我也不能叫他们饿着肚子学本领, 只好自家先吃糠咽菜的,挤出生活费替户部垫上。”
原来宝璁被人为难, 现在找他做主来了。
听到这里,冯唐明白了。
可是这些账本嘛......银子垫都垫了,该找兵部上司要钱啊!找到户部来有什么用?户部已经把兵部的份例拨过去了!
“这兵部也太乌烟瘴气了!世侄你放心, 等我碰上兵部尚书那老头, 定好好与他说,叫他把克扣的银子都吐出来!”冯唐愤愤道。
宝璁却摇头:“世伯,我是相信你的。只是兵部尚书忙于公务, 整日不是在巡视城防,就是在军营练兵,一个月也碰不见两次。他拖着不给拨银子,学生们总不能都等着饿死吧?”
冯唐若有所思:“那你的意思是?”
宝璁推了推账本, 笑道:“下官是这么想的,贾家既然先把这银子给垫上了,那之前不还欠着户部一些帐么?您就看看这账本上的数目,随便给销个十万两帐吧!”
冯唐倒吸一口气:“十万两?花什么能花十万两?”
他赶紧去翻看账本,仔仔细细瞧着,瞪大了眼睛找,到底是哪一款项,竟有十万两那么多?
宝璁也不着急,只在旁边念叨:“冯大人,我手下四五十个人呢,又要修地方,又要做新工具,还为了练习画地图,用的笔墨纸砚都堆满一屋子了。京城物价高啊,出去勘测时,还要准备马车伤药,住宿什么的也省不了。还有学生们每个月要领三两家用,我这一个部门在京城,半年花十万两不过份吧?”
话是这么说,但这十万两还是多报了些。毕竟户部嘛,管银子的最擅长砍价啊!
果然,冯唐在心里快速算了一笔帐,道:“你这水份也太多了,哪里就用十万两那么多了?”
再说了,宝璁要的这笔钱,早就拨给兵部了。兵部自个儿拖扣了银子,现在宝璁却找他要,他若给了,岂不是让兵部多划拉了一笔银子去?若再想从兵部那里拿回来是不可能的,只能明年拨款时,把兵部的份例扣些下来。
到时候那老匹夫又要弹劾他,说他扣了兵部的费用,将士们连粮草都买不起,废旧兵器也换不了新的......一想到要喷口水仗,冯唐就觉得脑壳疼。
兵部尚书有皇后撑腰,宝璁先前也是得了昭帝的话,让他照看着......唉,怎么什么都摊到他这里来了?不划算不划算......
冯唐摇摇头,对宝璁报了一个数字:“我粗粗瞧着这账本上,七万两差不多了。你也别嫌少,前日里工部左侍郎来领份例,也只有五万两。”
当然,工部左侍郎来领的,是整个工部一个月的份例,这点冯唐是不会特地说的。
宝璁也没细问,只是点点头,很干脆得签字画押了。于是贾家的欠债正式少了七万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