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找到人就弄死她,东西等我们逃到南诏再找人翻译。”
话音落了后,便没听到他们的声音,大约小一刻,林昭昭轻轻喘息着,刚以为他们远去,却发现,洞穴外的脚步声又沉又稳,步速越来越快,也越来越近,几乎就踩在她耳畔似的。
一步、两步、三步……
林昭昭靠在墙壁上,肩膀慢下滑,她缓缓闭眼。
倏地,她又立刻睁开眼,用力撕下雪白中衣的一角,咬破手指,在破碎的衣角上,颤颤地写下两个字:裴劭。
想见他最后一面,不想留给他的最后,是来不及和好。
她太懂那种痛苦。
直到这时候,她才晓得,她就算装得再平静,却从来不是无欲无求,她有好多事,没来得及做,有好多话,没来得及说,假如可以重来……
可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。
来不及说了,那就带到棺材去,但是,或许连入土为安都不能呢。
她和林尚,真是亲父女啊。
林昭昭勾勾唇角。
突的,“哗哗”一声,掩盖洞穴的杂草被扒拉开,光亮如一柄剑刺进狭小的洞穴,林昭昭抬眼,呼吸一顿,眼瞳猛地一缩。
裴劭背着光,整个人嵌在赤色朝阳的光影里,身形描摹出清晰的剪影。
他眼中酝着疲倦,情态紧绷之下,明显大松口气,便俯身,一手将她拉出黑暗阴冷的洞穴。
他的手掌,一如既往地干燥温暖,坚实有力。
那是一种依靠。
许是外头光太亮,林昭昭眼眶一阵酸涩。
恐惧,惘然,遗憾,庆幸。
有时分明只是弹指一瞬,却用了一生那般长。
第二十六章 往事 你的命,是你自己挣……
雪净堂。
午后申时,春日高悬,晴光艳艳,枝头繁花舒展,一只鸟鹊停在窗棂上,小黑豆眼乱瞟,叽叽喳喳叫着。
归雁正蹲着身,在给林昭昭膝盖上药。
看那血淋淋的伤口,忽的,她再是忍不住,眼泪“啪”地滴在地上,忙用手背抹抹脸颊,小声抱怨:“那些匪徒,太过分了。”
满霜端着一碗热汤药,用汤匙搅动药汁,舀出一勺,对林昭昭说:“来,三奶奶,我喂您喝。”
林昭昭笑了笑,“哪到没法动,还得你喂了,我自个儿喝吧。”
说着,她捏起碗沿,仰头饮下黑浓的药汁,这是养胃的汤药,十分苦口,她一咽完,满霜立刻递上手帕和香甜的蜜饯,顺便往自己嘴里塞了个蜜饯,脸颊鼓起一小块,义愤填膺:“最好抓到那些坏蛋!把他们吊起来,抽!抽完还要洒盐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