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依旧认真:“这不比求死强吗?以你的身份,就算没我,也大可在宫里逍遥自在地过一辈子,何必那样求死?”
说罢就扬音一唤:“素冠,去取朕的印来。”
“算了!”他忙也扬音,一把反握住她的手,急忙道,“我信你。”
“你信我归信我,字据还是要立的。”她语毕摆摆手,示意素冠去取,口中又道,“字据一式三份,一份留在你手里,一份交给宫正司,一份留给礼部。”
“……”席初哑了哑,“御印怎么能拿来写这样的东西?”
“有什么不能?”虞谣下颌轻抬,笑意扬起,“你那么拼尽力气护着我,如今也该我护你一回。放在民间,与妻子门当户对的夫郎说话做事才能有底气——咱俩想门当户对是有点难了,那就我来给你底气。旁人夫郎有的东西,我们家的也不能差了!”
最后两句多有调笑之意,席初绷不住笑出声,却摇着头大显嫌弃:“哪学的这些话?没正经,外人听了都要笑话你。”
“所以我也就跟你说说呀。”虞谣抬手,双臂勾住他的脖颈,蛮横地在他侧颊上一吻,声音温柔下来,也重新认真下来,“阿初哥哥,从前是我不好,日后我不会了,你不要不安心。若你不安心……你就跟我说,不要憋在心里自己难受。”
他沉吟良久,点了头。虞谣静静看着他,发觉他眼中好似又明亮了几许。
屈指数算,她的“身孕”也有六七个月了。再者大半年的光景里,她一边“安胎”一边忙于朝政,明升实贬地将卫家人从数个要职上换了下去。尤其是与宫禁和京城卫戍相关的官职上,除却禁军统领作为障眼法被留下以外,已几乎见不到卫家人的踪影。
对此,虞谣觉得以卫家人的精明应该察觉到了些许不对。只是她同时也在“出手阔绰”地给她们加官进爵,让卫家人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风光,她们暂时也说不得什么罢了。
更要紧的是,卫家从来不知席初刺杀元君卫玖的真正原因,便也无从知晓她已知情。这几个月来她的所作所为若要在卫家那里“合理化”,她们能想到的缘故大约只有卫珂杀了白氏以致女皇震怒,所以跟她们脸色看罢了。
就这样,一个大局依照虞谣所想稳步铺开。入了九月,虞谣临盆的日子已然很近,她趁无人时在殿中铺开一张大纸,不管不顾地直接趴在纸上写写画画,将思路又理了一遍。
应该差不多了。
成败在此一举。
九月廿八,是虞谣“临盆”的日子。
当权的性别都会有意无意地为自己谋福利这样的理论,虞谣曾在网上刷到过。但在同时拥有两世不同的记忆后,她才真正意识到这种影响会有多大。
男人在大熙朝被规训成什么样子姑且不论,就说生孩子这件事,若放在男尊女卑的王朝,那是大家常常感叹“女人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”的。
但在大熙一朝生孩子虽然仍旧危险,医者们却已用尽全力将危险压到了最低。就连“预产期”都能摸个八九不离十,女人们在预产期临近的提前几天就会提前歇来,最大程度避免意外发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