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衣人一步步朝她逼近,她满脸恐慌地一步步往后退。她说不出话,只能朝黑衣人拼命摇头,想让他别伤害自己。可黑衣人无视她,待走到床沿前,直接抬箭朝她刺过去。
“啊……”沈阅尖叫出声。
“殿下,您怎么了?做噩梦了吗?”一道焦灼的声音传入耳中,沈阅睁开眼睛,只见头顶上悬着一个人。虽然屋内漆黑一片,但他的气息,他的声音,她都熟悉无比。
“没事,本宫做噩梦罢了。”沈阅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,问:“你为何还在这里?”
“宅子守卫过少,微臣不放心,没有回国公府。”周旸说着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道:“殿下放心睡吧,微臣守着,无须害怕。”
“你还是回去吧,我让老妇人来守着便是了。”沈阅说。其实适才老妇人说要值夜,她体恤她年纪大,就让她回屋睡觉去了。
“您还是快点睡吧,即使我出了这个门,也是守在门外,不会回去。”周旸不容置喙,“倘若殿下睡不着,便与臣说说你做了什么噩梦,说出来就不会那么害怕了。”
对于这个梦,沈阅仍旧心有余悸,因为太真实了。此刻伸手不见五指,她让自己暂时放下抗拒,道:“我梦见有个黑衣人来刺杀我。”
“那只是梦,即使真有人对您不利,微臣也会保护你。”周旸说着,伸手抓住了沈阅放在身侧的手。
一场噩梦让她全身发冷,手亦是被寒风吹过一般。他的掌心温热,热源穿过皮肤渗入她体内。她有些贪婪这样的温暖,可她还是去挣开他的手。
她从小养尊处优,即便在大佛寺习武三个月,可在武将周旸面前,再多的挣扎皆是徒劳。挣扎几许过后,她放弃了。
她的手跟他想象中一样,细腻柔软,似是无骨一般,让他舍不得放开,所以,他暂时抛掉“礼义廉耻”,“霸王硬上弓”了。
“能否告诉微臣,太后为何针对殿下?”半晌,周旸轻声问道。
沈阅不答反问:“你知道,当初皇上想把本宫指婚于你,是想扼制你吗?”
“微臣知道。”周旸说:“不过当时不同意,是微臣尚未知晓自己对殿下的心意才婉拒。如今,后悔莫及啊!”
“……”沈阅忽视他故意打岔,问:“难道你不害怕当了驸马,仕途被影响吗?此乃不仅仅关系到你自己,更关系到整个国公府。”
“有甚害怕。”周旸道:“太后与皇上忧心周家功高盖主,可咱们祖训有道,当年祖父受前朝奸臣所害,周家上下差些被满门抄斩,是太、祖救了祖父,救了周家,周家世代皆会忠于大康,绝无二心。国公府不在乎名利,只希望在大康受到外敌侵扰时,能保家卫国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可字字真切,沈阅听着,忍不住叹气,“皇上在把忠臣良将往外推,乃大康之忧呀。”
周旸知晓她在逃避自己的问题,他也不强迫,又问:“太后如此对宁王与殿下,陛下为何不阻止?”
“泥菩萨过江。”沈阅再次感叹:“皇上为人忠厚,奈何天资有限,缺乏治国之才。倘若身边有忠臣良将辅佐,亦能把大康治理好,奈何当朝太后外戚当道,他处处受到压制,长此以往,怕是要成为傀儡。”
“既然如此,殿下更应该嫁给微臣,以后双双辅佐陛下。”周旸如今真是见缝插针地与她提成婚之事,沈阅都有些免疫了,懒得与他多说,道:“本宫想睡了。”
“……”周旸再度吃瘪,可心疼她受累,便不再言语。
反正此刻能握着她的手,他亦心满意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