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婵正在院子里对着医书辨认一些晒干的草药壳子,便听得外头有人来报:“姑娘,长公主殿下来了。”
“知晓了。”
苏婵顺手把书放在竹筛上,起身,青音见了,忙过来扶她。
瞧着院子里晒着的各种药材,不由问了句:“姑娘近来怎的对这些感兴趣了?”
苏婵笑了声:“找点事做罢了。”
说着便到了偏厅,长公主已在里面了,她今日进了趟宫,穿的是一身紫色底牡丹绣纹宫装,看着比前几回私下里见时要疏离许多,就那么慵懒地靠坐着,眉眼一抬,便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。
大约是在宫中受了气,她这会儿脸色不大好,身边跟着的侍女都低着头,一句不敢说,连带着苏府的人也跟着忐忑。
苏婵抿唇笑了笑,心下只觉得,这才是她认识的长公主。
行过礼后,长公主有些不耐地抬了抬手,示意身边的人都出去,苏婵也让府中的下人退下,把门带上。
屋里只余了她二人,苏婵为长公主斟了杯茶。
长公主手撑着额头盯着苏婵瞧了会儿,突然开口,“听说苏姑娘前几日去过一趟武丘?”
苏婵“啊”了声,漫不经心的,“去置购些家里用的东西和香料罢了。”
“只是如此吗?”
苏婵笑,“长公主以为呢?”
长公主盯着苏婵,目光不似以往,反而带了几分凌厉和考量,好像要把她刺穿一般。
苏婵平和一笑,递了杯茶上前,长公主看着那杯子,迟迟未接。
两人始终保持着这样的姿态,一个谦恭淡然,一个盛气凌人,却像是在无形之中张起了一道网似的,相互在用力地拉扯,不分伯仲。
苏婵与长公主,当年毕竟都是太子阵营的耳目股肱,私下里交集颇深,当初苏婵在牢狱之中时还亏得长公主私下打点,免去了许多苦难,长公主与陛下起冲突受责罚,也多是苏婵去替她求的情。
就这么僵持了许久,长公主才轻笑出声,接了苏婵的茶放在桌上。
“我原先只以为,舞弊案过后,苏家可以全身而退,离开朝堂,离开这污浊之地。不成想——你竟然,真的又回来了。”
“苏婵,”长公主喊了她的名字,目光中带了审视,“你到底要做什么?”
苏婵不答,长公主便又问: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?”
“殿下明明心知肚明的事情,又来找我确定什么呢?”
苏婵端起茶杯轻轻晃了晃,“殿下会来找我,不正是因为发现,呈到御前的所谓肖侯爷的家书,并非侯爷所写么?”
长公主脸色骤然冷下来。
她与肖时夫妻十数载,虽能一眼识得,却还是不得不承认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