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来是想问你,你今儿和姑母去找我母妃说了什么?后来我看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,还有你——”
陆暄跪坐到对面,身子自然而然地撑在桌案上,明明也没做什么,苏婵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。
她这一退,就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多了那么几分尴尬,苏婵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反应过大,顺手从身后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竹简,若无其事问:“我怎么了?”
“……你看起来也,心事重重的。”
陆暄声音低了许多,默默地坐回脚跟,规规矩矩的,“所以我就想问,是什么事儿。”
“你问过王妃了?”
“问过。”
“她怎么说?”
“……她叫我少管大人的事情。”
苏婵便抬起头,似笑非笑的。
两人对视片刻后,陆暄便懂了,身子又下意识前倾,这次却用手扶住了桌沿,没过界,“你不会,也把我当小孩儿吧?”
瞧着他那震惊又不可置信的样子,苏婵也没好意思说“是”。
便忍着笑,轻咳一声,“王妃大约是不想让你知道,这我也不好告诉你。”
陆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,狐疑看她。
“行了,早些回去吧,”苏婵温声提醒,“你这田假可已经过半了,周夫子给我看了你假前的几次考试成绩,胡子都气歪了,我可给他说了不少好……”
看到陆暄脑袋快低到桌子下面去了,苏婵顿了顿,“怎么了?”
“……没脸。”
“嗯?”
“周夫子说是受你所托,还跟人打了赌的,结果我还是考砸了……丢人。”
苏婵愣了愣,欣慰笑道:“原来你知道丢人啊?”
“……”
“行了抬起来吧。”
陆暄便抬起头来,撑着脸偷偷打量着苏婵,她虽没在看他,可瞧着神情举止,比方才要自在了不少。
嘴角不自觉地染了柔和,就这么看了她一会儿。
“说起来这六月的田假,人家放假是因着要回家帮忙做农活,你在京城,也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放假了?”
“那我能做什么?”陆暄便别开视线,怕被发现似的,“你之前又不管我。”
“你想被我管?”
“当然。”
“行,”苏婵放下竹简,笑,“那你别后悔。”
……
次日清晨,肖唯唯小蹦小跳着到了南园,心情极好,嘴里还含着一块话梅糖,酸酸甜甜的。
然而人还未到平日里苏婵给她讲课的亭子里,肖唯唯便见着一白衣少年已经坐在那里,一手支着头一手握着笔,不停地点头打盹,哈欠连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