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苦涩而笑,诚实地摇摇头,轻声回应:“船到桥头自然直吧。”
“离开他。”
他突然来了这么句,语气不容分说:“他待你不好,你就该早些做个了断。”
“若是真那么容易了断,我也不会走到今日。”
“我可以帮你,”他上前一步,离苏婵近了些,虽是看不清容颜,她却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的情绪来,“若你有什么顾忌,可以跟我说,我帮你。”
苏婵愣了一会儿,突然轻笑出声,“我与公子萍水相逢,非亲非故,你为何要帮我至此?”
又是许久的沉默。
直到苏婵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,他突然开口:“我心慕于你。”
苏婵愕然,视线循着声音而去,努力地想去辨认,然而眼前仍旧只是一团黑雾,半点不见人影,却能感觉到,那人就在她面前。
距离刚刚好,不会近到让她局促,却又予她应有的尊重,和足够的安全感。
“我心慕姑娘已久,本应上门求娶,可我却晚了一步,只能眼看着姑娘另嫁他人。”
“原以为这一生,与姑娘大约缘尽于此,可是这些日子,你过得不好,一点都不好。”
他声音隐隐克制着什么,半晌后才重新开口,“所以我想,若是姑娘真心决意脱离苦海,我可以相帮。只是不知姑娘将来……是否愿意,给我一个机会?”
……
思绪再回到如今,苏婵已经无法再去思考其他。
她看着眼前人一点一点逼近,灼热的气息滚烫了她的心神,也让她努力去维持的那份理智在顷刻之间,荡然无存。
第一次见到江然的时候,苏婵便察觉到了不对,心中隐约有了什么预感,却一直不敢去面对,她想着前世与陆暄那么多年的师徒情谊,当不会如此荒唐。
直到在清阁,他第一次僭越,少年青涩的亲吻和炙热的眼神乱她心神,也终于无情地扯开了那块遮羞布。
告诉她:是的,整件事情,前世今生,便就是如此荒唐,只是你自己不敢认。
不敢认什么呢?
苏婵手微微用力,攥紧他身前的衣襟,指尖触碰着他滚烫的肌肤,他如今只着了这一件单衣,布料底下,便是少年紧实的胸膛。
烫得厉害,连带着苏婵觉得自己也快要烧起来。
她眼睫轻颤着,感觉到他的气息已经近在咫尺,鼻尖轻轻蹭着她脸颊,亲昵而又暧昧地擦过她嘴角,就要吻上去。
苏婵缓缓闭上眼,掩去了眸底的痛苦与挣扎。
……不敢认,那位在她绝望时为她点上一支崖柏香的公子,曾经她心动过的、也心慕于她的那个人,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。
便是这时,外头突然传来动静,似乎是老太太的那位孙子回来了,祖孙两个在外头说着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