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只能沉默地站在雨里,好似真的犯了极大的错误一般,她裙角已被雨水溅得湿透了,冰冷又潮湿地贴着她皮肤。
可她全然没有知觉,就那么站在风雨里,一动未动,好像一株饱受风霜的兰,令人心生怜惜。
见她这般,陆暄又开始懊悔自己方才说的那句话,可说出去的话却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。
他只能沉默地看着苏婵那般失落地站在雨里,什么也不做不了,什么也不能做,他清楚自己如今最该做的,是把她送往安全之地,而不是以爱之名将她困囚在这如牢笼的京城之中。
“你走吧,”陆暄艰难说出这几个字,“离开这里,别回来了。”
说完,他狼狈转身,仓皇而逃一般,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心软,忍不住想要不顾一切地留下她。
若她出身普通的官宦人家,同母亲一样不懂那些尔虞我诈,他可以如这些年父亲的所做一般,保护她一辈子;
若她只是个平凡不过的市井女子,那更好不过,他把她藏在身边,庇佑她不受一点伤害。
可偏偏,她都不是。
她既出身苏家那样门阀清高的书香门第,又有经世之才,锋芒毕露之下,陆暄不敢因一己之私留下她,拿她的安危做赌注。
……所以,走吧。
走吧。
陆暄深吸一口气,痛苦到难以缓解,他不敢让身后之人看出他半点异常,便立刻迈着步子,想要逃离。
身后突然传来雨伞落地的声音,伴随着众人一声惊慌的“姑娘”,陆暄下意识停下脚步要回头,整个人便被人从后面死死抱住。
她身上的冷意和潮湿传递过来,终于让陆暄的情绪随之抵达了崩溃的边缘。
却一动不动,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,生怕自己溃不成军。
“真的……不需要我了吗?”
苏婵手环在他腰上,脸颊贴着他后背,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什么,声音也止不住地在颤抖,“真的……再也不想见到我了?”
其余人对视一眼,非常识趣地低下头,青音拾起被扔在雨中的伞,同云知搀扶起江卓江然,进屋去了。
只余了苏婵和陆暄二人,在被大雨隔开的狭小空间里,紧紧相拥。
“我没有觉得你一无是处,不是那样的。我只是,想尽我所能让你过得没那么难。”
“让你难过了,我很抱歉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
苏婵闭上眼,哑声重复,“对不起,殿下。”
这几个字终于刺激到陆暄一般,他伸手握住腰间苏婵冰冷的手,猛地拉开,而后转过身,用尽全力将人抱进怀里,好像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髓里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