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说不上来,明明她没什么情绪变化,但就是有这种感觉。
于是他说道:“站住。”
蔺北停下,没回头。他步子悠悠地走过去,语气中也带着刻意的轻松:“你怎么了?”
蔺北仍保持原本的目光,没看他,以为他是在问自己接下来的行动,便如实回答道:“去做饭。”
“做饭完了呢?”
“吃饭。”
他竟然有耐心继续问:“吃饭完了呢?”
蔺北终于看他一眼,但随即那视线又移开:“去找雨伞。”
“哦?”他有点疑惑:“今日下雨?”
“明日。”
“那你为何如此着急?”
蔺北抿了抿嘴,终于答道:“因为天子蝉花只在雨后竹林氤氲之时才会露出。”
“哦。”谢青容这下才明白了,他微微看着这个小他将近十岁的小姑娘,耐心确认道:“所以说,你知道天子蝉花雨后才出,但是你不确定何时下雨,怕耽误了最好的时机,所以你才会去问那老人,毕竟他知晓这里的农时,对天气这些自然敏感些。”他顿了顿,又加上一句:“我说的对吗,蔺北?”
他的声音本就很好听,更何况这些耐心而又轻柔,像是极好的丝绸从身上划过时,虽很快,但留下了一点暖意。
明明他说着前面那些推测的话时是那么镇定自信,坚定而又连贯。可他偏偏又在最后加上了一句,带着点无奈和轻柔。
蔺北抿抿嘴,点了点头。
谢青容内心微微叹息,打量着面前的姑娘。那双眉眼乌黑润泽,秀丽淡雅,微微抿起的淡粉色的唇,虽清清雅雅的充满灵气和淡然之美,却难免让人觉得有几分憔悴。看着蔺北有些瘦弱的身子,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。和父亲长大,性子这般静,肯定鲜少将心里的话告诉别人。
她没有这样的习惯,所以没说,而他近日被那声音搅得头昏脑胀,也没有立即意识到这方面的问题。
说到底,他们都没有想好如何相处。
头似乎又在隐隐作痛,谢青容按了按,蔺北察觉到了,原本想偷偷看他一眼,却看到了他眼下的那么暗色。
她小时曾在闹市居住,周围声音四溢;而到山林之间,一到夏季,各种动物声音可以说的上是此起彼伏,青蛙声,蝉鸣声,鼓噪而又持久,这样也就渐渐的免疫了。可他睡眠浅,长久肯定心情不好。
说到底,还是她自己的问题。不可否认,她刚才有点生气。他那样突然之间下最后期限,难道不是一种变相的逼迫和不信任。可是她本就请求于他,借了计谋强行有了这个机会,又有什么颜面去指责他呢?只是脸上虽也没有显露出来,心里难免又几分愤愤和难过。
只是没想到他会察觉。
“蔺北。”他突然出声喊出了她。
蔺北原本准备借给他去熬点药的步子就那么一顿,她扭头,看向谢青容。
他的眼中有极其柔和的光:“不管怎样,我都得好好谢谢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