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目光太诚实,以至于宴轻瞧着都有些怀疑,她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,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。
宴轻眯眼看着她,看了好一会儿,她都神色不变,他心中想着,挺能装模作样的,他忽然再懒得和她兜圈子,既然她不明白,就一直不明白好了,反正当初她算计他的时候,他也是稀里糊涂的不懂不明白,至今也没有比她懂多少明白多少。
他这样一想,索性将茶盏往桌子上一放,“嗒”的一声,他一改懒散之意,声调清清凉凉,“既然不明白,那就不要明白了,总之不要喝他的茶了。”
他扔下一句话,站起身,转身回了房。
凌画坐在桌前,一股冲动让她腾地站起身,也放下茶盏,追在宴轻身后,快步跟着他进了他的房间,见他径直往床前走,她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,目光直直地看着他,“哥哥!”
宴轻回头,侧过身,低眸看她。
凌画微微仰着脸,这一张小脸,欺霜赛雪,退却了早先沐浴后的粉红色,但依旧如雨中桃花,娇娇嫩嫩,若是离开江南漕运,也不在京城,任她走到天下哪里,也没有人敢想,她是漕运的掌舵使,三年前初来漕运砍人头如砍大白菜。
她咬唇,既然豁出去追进来了,她还是想要一个明白的答案的,“哥哥,我困的很,也累的很,你不说明白,我怕是辗转反侧,困死了想睡也睡不着。”
宴轻垂眸,眸光落在她脸上,瞳孔缩了缩,不过一瞬,他便扭开脸,面无表情地说,“你既是我妻子,喝别的男人沏的茶,且喝上了瘾,算怎么回事儿?这是为妻之道?”
凌画一顿。
她不懂什么是为妻之道,她年少时学过怎么做秦桓的妻子,没学过怎么做宴轻的妻子,他与别人不一样,他不知道宴轻此刻什么心思,但知道宴轻的话不应该这样说,至于该怎么说,她心里也没有个具体的确定。
她否认,“没喝上瘾。”
“这句是重点吗?”宴轻挑眉。
凌画抿唇,紧咬了一下唇瓣,仰着脸看着他,“那、哥哥这样说,是真把我当做妻子了?”
宴轻斜睨着她,反问,“圣旨赐婚,明媒正娶,八抬大轿,抬你进门,三拜天地。你说我没把你当妻子?”
不等凌画开口,他又危险地眯起眼睛,“这样都不把你当做妻子,怎样才把你当做妻子?是没陪你三朝回门?还是你生病了没哄你?还是你睡不着没给你读书?若你不是我妻子,你当这些,我乐意给你做?”
凌画一时哑口。
宴轻似乎被她这一句话又惹起了脾气,看着她冷笑,“怎么?人心不足蛇吞象,你贪了这么多?还不满足?”
凌画张了张嘴,觉得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,这些事情他虽然都做了,但他是不情愿做的,是她缠着他死皮赖脸撒娇掉眼泪,才让他妥协的。而且,他也妥协了没几天,大婚后没几日,他就一声不吭地离京出去了,还跑到青山庄那么远,后来待了近十日才回京,一见面就说与她垒一面墙,再也不见,不让她影响他干扰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