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砚道“昆仑剑法。”
云篆听到是昆仑剑法,忙又定睛看去,那两人看身形既不是岳赤渡,也不是卓青飏,难道城中还有昆仑派其他人?那灰色身影出手一掌“绝顶风雷”,而那白色身影挥剑挡住,被一股大力一掀,身子向后飞去。那白衣人身在空中,落在一片滴水檐上,道一句“你是坏人!”双脚一登,双臂一展,身子后跃,已经翻过一道街道,像一只黑夜里的白鹤展翅而去。那灰衣人追了几步,但见对手轻功太好,只得停了手,辗转绕过官兵而去。
云篆道“是什么人?”
古砚道“我怎么会晓得。看你眼睛都眍了,还是早点睡吧。”
云篆听了劝,也觉得困意来袭,这才卧在榻上安眠。云篆是被门外的喧嚣声音吵醒的,他揉揉惺忪的睡眼,下床推开窗户,天色晴朗,惠风和畅,金陵城东天边霞光瑰丽,隐隐紫气。楼下张灯结彩,道路两旁早就挤满了人,官兵张起幔子隔开一条大道。陈墨推门进来,也走至窗前,见那人众之中,悬刀负剑,刻意乔装,多有江湖人物,陈墨道“这许多人,没想到他也在这里。”
云篆道“什么人?”
陈墨伸刀一指,道“那个不就是我们前些天在江州一带遇见的九江帮的亓玉符舵主吗?”
云篆看了,恍然大悟,道“果然是他,他一个江湖人,怎么也混杂在朝廷之中。”
陈墨笑笑,道“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。你大可到街上看看,像亓玉符这样的人不在少数。”
忽听到几声鸣锣,一行人举着各式仪仗缓缓行来,仪仗之后一人骑着红马逶迤前行,那人阔面大耳,端重儒雅,蟒袍玉带。路旁行人纷纷跪地。
陈墨见云篆讶异的样子,道“这是当朝皇太子。”
太子身侧跟着几个手持短刀的护卫,身后便是十几辆马车,马匹全都是枣红马,没有一根杂毛,车上全都是朱红布幔,辚辚而过。忽然前边的仪仗停下脚步,有个人跑到太子脚下,道“太子容禀,前方有头牛挡住了路。”
太子道“清开道路,莫误行程。”
云篆在楼上听得此话,道“陈二叔,我去瞧瞧。”
陈墨忙伸臂拦住道“这可是朝廷中事,别去惹祸。”
云篆忽道“古砚,你回来了……”趁着陈墨回头,身子一矮,已经从陈墨臂下钻过,正要跑出门,就被陈墨一手钳住脖子。云篆呼声痛,只得回来。陈墨道“你小子,还给我声东击西,有长进啊。”
而仪仗前方的路上一只雪白的牛站在岿然不动,一个全身白衣的男子坐在牛背之上,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紫、绯、蓝、绿各色仪仗。前来的侍卫上前大声喝道“赶紧把你的牛牵走。”
牛上那人雪白的衣衫和那白牛融为一体,面色清郁,一头乌发随意地扎一下,散乱地飘在脑后,背上背着一把剑,剑首之上是用丝涤皮革编制的剑疆。一阵风吹过,长发和衣袂飞扬起来。那侍卫又叫道“你聋了吗?我说让你把牛牵走。”
侍卫见他不动声色,走上前来,伸手抢过牵牛的绳子一拉。那牛十分沉重,哪里是他一人拉的动的。牛上的那人脸上瞬间便洋溢出天真的笑容。
侍卫招招手又叫来几个人,一起使劲。那牛被扯得四蹄向前滑行,哞哞地直叫。牛上那人叫道“快放手,牛儿被你们扯痛了。”
侍卫才不理他,牛上那人足尖在牛背身上一点,人众之中有人惊呼一声,只见那白衣人出手一剑刺中几个侍卫的手腕,轻飘飘地落在牛的身前,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白牛的耳朵,那白牛颇通灵性,吐出舌头舔着那白衣男子的手掌。
白衣男子道“牛儿走累了,要在这里歇一歇。”
侍卫见手腕受伤,急怒攻心,哇哇乱叫,听他这样讲,不由地打量身前这人,见他不到三十岁年纪,明眉秀目,身材颀长,只是眉宇之间倒是有些稚气未脱,哈哈一笑道“原来是个傻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