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篆神色一黯,但卓青飏却好似并未察觉,拍拍云篆肩膀,道“云篆兄弟,我还记得当日你我二人一见如故,坐在船头饮酒谈天,真是生平无限快活。只是这样的日子,一去不复返了。”
云篆黯然的面色,并不察觉地一笑,道“只要卓大哥愿意,小弟随时与你共醉。”
卓青飏道“此话当真?”
云篆道“自然作数。”
卓青飏道“择日不如撞日。就在这里席地而坐,你我就着这夜黑风高再痛饮一番。我这就去买酒。”说罢,人早已隐身在华灯阑珊、即将打烊的酒家。
古砚看看云篆,道“公子,你觉不觉得卓大哥言行有些反常。”
云篆道“有什么反常。”
古砚道“若在平日里,青螺姑娘失了踪迹,我私下揣测卓大哥定会发了狂地去寻她。可刚才他听了你的话,我打量他反而是平静而坦然。”
云篆眼神湛然,道“他去救青螺,是抱了必死的心的。”不觉苦笑一下,继而慨然长叹,“人生自古有情痴,此恨不关风与月。”
不一会儿,卓青飏抱了三坛子酒回来,分发给云篆和古砚。古砚见那酒坛子足有腰粗,少说也有六七斤,道“卓大哥,为何买回来这样多。”
卓青飏就坐在湖边,看着茫茫夜色,抱起酒坛子喝几口,道“喝个痛快。”
云篆闻到一股封喉一般的烈酒味道,这应当是苦寒之地才适合饮用的高粱酒,他一个江南公子,日常并不擅饮酒,即使偶尔小酌一杯,不过也是喝几杯黄酒助助兴致。但见卓青飏这样肆无忌惮的豪气,云篆也坐下,道“对!就是这话!就要喝个痛快。”云篆也喝了两口,只觉得嗓子像是被利刃戳中,胸口热辣辣的像是着了火。云篆被烈酒一呛,差点咳嗽出来,他努力压制,气息憋在胸口,两只眼睛一下子被憋得通红,可他还是逞强,心想“既然你充英雄气概,偏偏我也不能服输。”
古砚自小就是了解云篆的,他就像庄上的掌中明珠,别人都要众星拱月地宠着这位小公子,虽然看起来处事潇洒,但实际内心十分骄傲。
卓青飏举起坛子,与云篆碰碰,哈哈一笑,道“再喝一大口。”
云篆道“要喝就连喝三大口。”两人一仰脖子,又喝了三巡。
古砚见云篆不胜酒力,双颊通红,道“公子,行了,你别喝了。”
云篆醉眼迷离,道,“你不要管我,我今天偏要喝个烂醉。”
古砚忙道“我的大少爷呀,一会儿回去,陈二叔该要怪罪我了。”
卓青飏伸手甩开古砚,道“什么公子?什么少爷?什么管家?什么仆人?你坐下来,就是兄弟。来,你也喝。”说着端起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