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砚心里苦笑“真不知道这拐弯抹角说话的毛病,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。”
云篆寒暄几声,道“彩笺姑娘,上次得聆清音,犹如,小可十分钦佩。”
彩笺温和一笑,道“公子过誉了。”
云篆忙道“刚才路过一家茶店,有一种桂花龙井茶,味道奇妙,特别买了来送给你品一品。古砚,把茶拿来。”
古砚这才发觉忘记拿走包好的茶叶,道“想来是走得急,忘了拿。”
云篆瞪他一眼,讪讪地看着彩笺,赧然笑着,道“家童放肆惯了,等我回去好好教训他。”
彩笺不以为忤,道“古砚少侠,可不是一般的家童,云公子不要太过苛责呀。姑苏人杰地灵,的确名不虚传。”
云篆笑着道“正所谓上有天堂,下有苏杭。姑苏城姑娘温柔斯文,少年风流倜傥,物产丰饶,人文鼎盛,白公草圣,诗书传世,苏绣园林,遐迩有名。一年四季里,春日沐雨采茶,夏日荡舟观荷,秋天拜月赏桂,冬天踏雪寻梅,游目骋怀,心旷神怡,你道美妙不美妙。”
彩笺道“听云公子一言,如同身临其境。”
云篆看着彩笺的眼睛,道“不知为何,我觉得和彩笺姑娘十分投契,隐隐地似曾相识。不知道彩笺姑娘仙乡何处?”
彩笺神色黯然一下,道“风里来,雨里去,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,唯有此心安处,即是吾乡。”
云篆自悔失言,道“试问岭南应不好。却道,此心安处是吾乡。姑娘心胸豁达,小可自愧不如。”
彩笺莞尔一笑,道“说了这许久,你再‘不急’,有人该‘着急’了。”说着绕过墙后登梯上楼,叫了青螺下来。
云篆以扇击掌,见青螺面容憔悴,心想她这些天流离失所,不由地脸色一红,躬身致歉,道“青螺姑娘,先前我说话冒冒失失,如有得罪,千万原谅我。”
彩笺听他扭扭捏捏,委屈萦怀,噗嗤一笑,招手道“古砚兄弟,我们到那边的廊上坐一会儿,让他们说话。”
青螺道“云公子,感谢你这些天的照顾。我已经想好了,我打算回岳阳了。”
云篆听了,有那么一刻神思恍惚,忙道“青螺姑娘,为什么要走?你原谅我吧。”
青螺不经意地笑一笑,道“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,也从来没有记恨过你。昨天下了半夜的雨,我睡不着,站在楼上,一直在想我要往哪里去。终于,我还是想通了,等到我的兄长身体恢复一些,我们就启程回岳阳去了。哦,你还不知道,我终于找到了我那失散多年的哥哥。”
实际上,云篆昨日在路上早听卓青飏讲述了当日青螺为水穷居士疗伤的事情,只是此刻听来,云篆佯装才第一次听见,道“潇湘门,梅澹烟?”
青螺默默地想起云篆当日曾经写的那篇祭文,择要说道“飞来横祸,梅宗罹劫。父母离世,风刀霜剑。生死未卜,长兄澹烟。青螺不幸,孤于幼年。多赖秦父,几多照看。廿岁春秋,十载暑寒。纸短情长,笔拙意远。在天英灵,安息长眠。阴阳永隔,日夜牵念。多佑兄妹,早日团圆。定是你的祭文感动了上天,感动了秦伯伯,他在暗暗地保佑我,让我在京城找见了我的哥哥。”
云篆不由地掉出一颗眼泪,道“你的哥哥找到了,他还能陪你许多年,而我……”他定下心,道“在你返回岳阳之前,我要求你一件事,请你千万答应我。”
青螺道“你何必说‘求’,听得我的心痛如绞。”
云篆道“青螺姑娘,想必你也知道留云庄有‘笔墨纸砚’四大护卫,我求你帮我医治留云庄的紫毫哥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