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赤渡道“大师兄,我今天醒来得早,见天气不错,正要出去走走。”
蒋白生不形于色,沉声说道“偏巧你醒来得早,正有一事,要安排你去做。”
岳赤渡三步并作两步,走上楼来,道“什么事?请师兄吩咐。”
蒋白生道“城东十五里有个地方叫作徐家山,那里有一户人家名叫朱七,早些年我刚到江南闯荡,途径徐家山,在那里落脚,无奈身上别无长物,当时多亏了朱七的接济,我才立足了脚。此次来京,我也没能前去拜访。所以你代我问候一趟。”蒋白生说着,便折身回屋拿出来两个五十两的银锭子,交给岳赤渡。
岳赤渡怀揣银两,一路打听了路程便往城东去,午后的时候便看见一座小山,山下有七八十户人家,屋舍参差错落,茅篱环绕。正是中午时分,想来村民都在吃饭,路上少有人行。岳赤渡正想找个人打听一下,忽看见那村里正有一个妇人弯腰走来。岳赤渡忙走上前去,见她不到四十岁,也不甚老,只是风霜满面,步履蹒跚。
岳赤渡道“这位大姐,请问朱七家住在哪里?”
那女人扭头看看岳赤渡,目光涣散,忽然咧嘴而笑,露出两排焦黄的牙齿,拍手唱道“小宝宝,睡觉觉,睡醒觉觉抓耗耗……”
岳赤渡见她这幅样子,心想这顶是个疯妇。岳赤渡感觉有点晦气,正要去上前叫门询问,忽然觉得那女人笑起来的样子,竟然有几分眼熟。
那样的眼熟,就好像是黑夜里忽然照来一道亮光,让岳赤渡摸不着头脑,更毛骨悚然。岳赤渡忙转身去敲开一家门,问了朱七家。
村人听了,道“朱七早死了五六年了,你看那不是朱七的疯老婆吗?”说着,便顺手一指。
岳赤渡顺着一看,见刚才的疯婆子正瘫坐在街边的一条石头上,实在难以置信,忙又问道“你说那个就是朱七的老婆?”
村人道“是她,克夫命。”
岳赤渡道“此话怎讲?”
村人道“要说她,也是个苦命的人。听说她在跟朱七以前,还当过夫人,住在京城的大房子大院子,可夫妻成亲不到一年,她就成了寡妇,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。朱七见她有些家财,索性也不嫌弃她,带着她搬到徐家山。这也没几年,朱七有一天晚上在外边喝酒,就和人起了争执,后来被人给捅死了。”
岳赤渡又道“他们家没有别人了吗?”
村人道“没人了,都死绝了。村里人可怜她,多少给她分一口吃的喝的。”
岳赤渡打听了这些事,见那朱七老婆这样凄惨,难免有些怜悯她的身世,掏出银子,对那村人道“朱七曾经帮助过我的一位朋友,我此番前来也是代他报恩。这里又一些银子,烦请您多加照看朱七的遗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