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着人大方地过去拼桌,粟特人为她们挪出位子,也不挤。
队首拿出自己的皮囊,将酒倒在陶杯里,递给柴三妙,说要敬酒才能表达自己的谢意,阿鸳本来想阻止,告诉他们女冠不喝酒,谁知柴三妙端起陶杯,看了看,一口饮尽。
队首称赞好酒量,又给她重新斟满。
柴三妙说:“闻之甜香,入口回甘,真是好酒,在长安不曾饮过这样的酒。”
一顿夸,让女冠们也端杯尝试。
队首笑说:“承蒙厚爱,只是自己的酿的米酒,不值钱。”
柴三妙说天下美酒皆有名号,就为队首的酒取了一个名字,叫:“绿蚁新焙。”
原来新酿的米酒未过滤,酒面上漂浮的一层微绿酒渣,细小如蚁。②
队首拍手称妙。
驿站的小厮送来迟到的肉食,炙烤羊排和汤饼,队首抽出匕首,将羊排剔骨后,从自带的盐袋里撒上盐粒。
柴三妙脑子里想起李雘在西市食摊上的手法。
如出一辙。
队首将一小盘肥瘦相间的剔骨肉,递给她。
柴三妙只吃了一口,就唤醒了味蕾,“这是,这是沙州蒲昌海的晶盐!”
她很肯定,羊肉的味道跟李雘那日的味道一模一样,记忆犹新。
粟特商队众人一脸意外,都没料到柴三妙会认出蒲昌海的盐,他们看向队首,队首提起盐袋晃了晃。
“葱岭到长安,越雪山,穿大漠,盐湖晶盐轻易可取,安西商贾多用其佐餐,女冠见多识广,在下佩服。”
柴三妙举杯,阿鸳想劝,她摆了摆手,道:“无论开怀畅饮还是浅斟细酌,都不以灌醉别人为乐,也不以牛饮酗酒作为逞强的本钱,粟特商队请我等入席,不见外,我等就以此酒祝愿你们一路平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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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酒言欢,双方愉快散场。
粟特人扶着队首往厢房走,欲语还休,“队首……”
队首摆摆手,“我知晓你心里想的什么,无妨。”
夜里起了风,卷着飞沙走石砸在屋顶窗框,惊醒了马嵬驿中的赶路人。
阿鸳起身,见柴三妙饮酒后睡得安稳,她小心翼翼的避开打地铺的女冠,去将透气的窗户关严实。
从缝隙中晃眼瞧见厩棚前的动静。
几名粟特人小心翼翼的整理货物,忽而于大风中回头,朝自己看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