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队的人收拾碗筷,李四官向玛夏和多恰告辞。
柴三妙将他送至坊街,她说:“杜郎与我并无关系,那是指的邠国公的少郎,响响奉礼郎李长吉常作干谒诗与他,显露文采,响响以求仕途升迁。”
京中文人尤爱干谒诗,一朝扬名,受大员提携,少奋斗十数载。
李四官牵着马,站在她身边,“我知道。”
???知道还问?
李四官没在说什么,翻身上马,走之前告诉她,“煮屠苏酒的时候,我会再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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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四官跟着谢潺住一个府邸,他回来的时候,谢潺正在院中品酒,问他:“要不要同饮?”
他接过谢潺递过来的酒杯,嗅了嗅酒气,又放下,“我现在想喝的是屠苏酒。”
谢潺觉得他说话奇奇怪怪,明明是去买胡麻酒,两手空空归来,又道自己想喝屠苏酒了。
李四官落座谢潺对面,“杜相之子年岁几何?”
谢潺掐指一算,“杜少郎,人在国子监求学,未及冠,怎么,想撮合哪个世家与京兆杜氏联姻?”
李四官用指节敲击案几。
“氏族姻缘能有几对两厢情愿,不过生在世家,身不由己,杜少郎志向远大,待功成名就之时,也许娶回东郊的娇美小姑娘,才是他的心愿吧,朕成全他。”
他说得明明是世家门阀,可听在谢潺耳中,更像是在说他自己。
“四郎,可想好了凭借扶风马氏的证据,一举端掉集结在窦氏周边的势力?如此,窦宣仪和小皇子又该如何自处?”
母族谋逆,小皇子身上有了污点。
李四官终成了李雘,眸中的一丝暖意,退成薄情寡义,“扶风窦氏谋逆,皇子过继宫妃名下,窦氏废为庶人,流放漠北,此生与子,不得相见。”
那些用奇珍异宝堆积的盛宠,那些用繁华虚梦铸就的溺爱,统统化作云烟,只是深陷其中的苦命人不愿醒来的浮生一梦罢了。
在谢潺的记忆里,扶风窦氏的女儿曾是那般明艳骄傲。
若她没有花萼相辉楼上的相遇,若她没有含光殿前的击鞠,何至于此?
心有执念的人,最终没能挡住命运的摆布。
经年相伴,李雘还是留了她的性命。
注释:
①屠苏酒——酒名,旧俗在正月初一喝屠苏酒以避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