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雘说他曾经以为这些入宫的女人,跟他是同一种人,“不过各取所需,各有所求,她们想要富贵,便给她们富贵,她们想要尊荣,便给她们尊荣,我要的也不过是她们所代表的门阀权势。”
到最后,他才惊觉大明宫会吞噬人心,楼宇千间,却无一处安心之所,他累了。
柴三妙有些哽咽,只能抱着他。
*
重山尽头,蔚蓝渐变成薄粉,染上云海雪峰,好似宣纸上晕开的水墨。
天地之间骤然多了颜色。
粉色愈浓,加了赤红。
云海翻涌,红日初升。
柴三妙拉下兜帽,李雘跟她一道远望。
他说:“少时离开长安,才真切体会到何为江山多娇,那个时候住在灵武城中,心情好的时候,心情不好的时候,常常会去贺兰山下跑马,从清晨到日暮,看雪山巍峨,看戈壁壮阔。”
“山的那面是无尽的大漠,是大唐儿郎镇守的边疆,埋葬无数英雄魄的百年战场,青山留忠骨,风雪祭残碑,也许人们会忘记他们的名字,却永远记得他们的风骨。”
柴三妙握住李雘的手,与他十指交握,“保家卫国,健儿不退,他们守的便是这片山河。”
李雘望着她的眼,“每每想到他们,眼前的挫折便不再让我畏惧。”
柴三妙从这双眼眸中读出坚毅和决然。
旭日东升,大道其光,驱散晦色。
雪峰映照金辉,闪烁圣洁的光。
李雘拥着柴三妙起身,迎风而立。
他问她,“通往大明宫的路注定不会是平坦大道,害怕吗?”
柴三妙踮起脚尖,只能吻到他的下巴,“不怕。”
眸中终是染上暖意,李雘揽在她腰侧,低头,“你找不到嘴吗,嗯?”
她仰着头,笑弯了眉眼,“嗯,找不到。”
将她锁在怀中吮吻,放任感情宣泄,李雘不再允许她丝毫的退却,不再接受她任何的反悔。
贺兰山下,粗粝的沙尘,凄厉的风,旷古的孤寂,都离他远去。
外放灵州的少年从此不再是一个人,她是他的爱人。
长路漫漫,崎岖坎坷,携手相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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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观日出而归,拓跋宏已列队静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