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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路园已在这里跪了一日有余,此时,他头晕目眩,嘴唇干裂,双腿木木的,连知觉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路休坐在一侧的太师椅上,沉着脸看向路园,肃声道:“四哥儿,你可知错?”路休是路家长房长子,自至亲被谋反的族亲连坐以后,就挑起了振兴路家的重担。

    他沿袭了祖上的清正风骨,为人正直不阿,稳打稳扎,最厌烦投机取巧的行径,没成想他精心教诲的四弟,正经的本事没学到,竟学会了后宅妇人那上不得台面的撒泼手段。

    路园在林府门口颠倒黑白的大闹一场,不仅丢了自己的脸,连路家先祖遗留下来的余威,都消耗殆尽。父母已逝,路休身为长兄尽可管教家中幼弟,他不仅怒骂路园一通,又让他在祠堂罚跪。

    路园看着盛怒的长兄,赶忙点了点头,说道:“大哥,我知错了,以后定不再做这样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路休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,沉声道:“君子行于世,应光明磊落,真诚忠直。你做了腌臜事,被人发现,自行承认,事后改过也就是了。万不该颠倒黑白,倒打一耙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,你不仅丢了一门好亲事,还污了路府的门楣,便是父亲在世,也不会轻饶于你。”

    路园点点头,堂堂七尺男儿,竟在长兄的训斥下红了眼,路休虽厌恶路园的行径,但到底已罚他跪了一天,不忍心再苛责于他,便道:“你既已知错,就回房思过去罢!”说完一挥衣袖,出了祠堂。

    路休的身影渐行渐远,路园慢吞吞从地上站起来,眸中的湿意早已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狠的笑容。

    林虞害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,他就取她半条命。他路园活了这些年,什么都吃,就是不吃亏。明着斗不过林虞,暗地里也得给她下个绊子。

    自从同窗口中得知文青山寻找生肌去痒的药物时,路园就暗暗留了心,果不其然,那药就是给林虞寻的。他借故找文青山下棋,悄无声息将金枝子搀到了药膏里面。

    路家经营着十几个药铺,旁的东西寻不来,神不知鬼不觉的寻一些金枝子却易如反掌。

    路园眯着眼睛,看向祠堂里的牌位,他是路家的子孙不假,可他却看不上路家传承下来的忠孝节义,路家是建朝时的肱股之臣,为了大瑞抛头颅,洒热血,还不是被新帝给一锅端了?

    由此可见,忠孝节义屁用都没有,人生苦短,得肆意而活。吃过的亏,必须要一点一点找补回来。

    小臂抹上药以后,虽熨帖了一些,到底算不上舒适,林虞在屋内坐不住,索性到院子里散步,深秋时节,草木扶疏,银杏叶子黄了个彻底,如一片片金子攒在枝头,黄灿灿的,美不胜收。

    林虞伸手摘下一片,随意插在鬓边,对着假山旁的小湖映照,不由一哂,银杏叶子瞧着好看,插在头上却有些滑稽,憨憨的,直冒傻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