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日里不见什么情绪的脸上竟有所动容,似是淡淡的哀伤。
也是了,毕竟是同胞的兄弟。
在人前端的再冷漠,也抵不过在这灵前的触景生情。
不过她也不晓得怎么安慰他,毕竟这还是自己新婚的丈夫呢,思及此,谢幼萝摸了摸自己的眼,悲伤总是一时的,过了那会子,她竟一滴泪也没落下。
谢幼萝轻轻叹气,小声道,“生死之事,自有天命。”
这是裴珩昨日与她说的,这会只能这么还回去,叫他宽慰宽慰。
裴珩目光投过去,只见谢幼萝低着脑袋,单薄瘦削的肩耸拉着。
他未应话,谢幼萝想是不是自己多嘴了,不再多言。
这时候又一阵风卷了进来,火盆里的灰烬一发地扬起来,谢幼萝没躲过,口鼻里进了几口,她身子一点点低下去,不住的咳起来。
裴珩远远看着,挥手唤来外边的人,“这已入了子夜,叫盛嬷嬷过来,送四夫人回去,明日再来。”
谢幼萝缓了缓,以为自己这守灵守的是出了差错,忙道,“三爷,我方才不小心呛了一口,这会无事了。”
她话音刚落,盛嬷嬷就过来了。
扶了她起身,“夫人误会了,这本就是夫人守前半夜,三爷守后半夜。”
裴珩是裴荀唯一的兄弟,此次也是来换谢幼萝的位的。
谢幼萝明白了,她跨出门槛,临走前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。
两侧长明灯的火苗子交织在一起,远远望去,影影绰绰中,裴珩点了香火,伫立在灵牌前。
只留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。
自打昨日,到现在,谢幼萝总觉得这个男人,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。
可她怎么想,都找不到其中缘由,许是,她的错觉吧。
回去路上,谢幼萝摸着腕子,这才发觉那菩提珠没见了。
她想了起来,可能是之前在灵堂里,给落下了。
盛嬷嬷见她停了下来,问道,“夫人?”
谢幼萝想了想,还是明日再去寻一寻,于是摇摇头,“无事。”
*
第二日侯府叫大师为裴荀做法事,结束后已是近亥时,这才唤了谢幼萝过去,继续为裴荀守灵。
那颗菩提珠自然是不在了。
谢幼萝有些失落,有些事信则有,不信则无,这玩意能祈福驱邪避灾带来好运,谢幼萝总是信的。
她望着裴荀的牌位,心道望昨日的祈求,能做真。
大概是昨日她心事太多,辗转难眠,一夜没睡好,这会跪了一个时辰,整个人便撑不住了。
谢幼萝不时点着下巴,双眼有些模糊犯晕,她咬咬牙,手里拿着一叠黄纸,往火盆里塞,火势渐大,她却未松手,眼见着那火苗子就要蹿上指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