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幼萝跪在蒲团上,双手合在胸前,她明亮的眸子,望着面前的佛祖,随后慢慢闭上。
佛家总讲究一个缘字。
这世间的事,好坏因果,都离不开缘。
谢幼萝不禁喃喃道,“缘是什么?”
她叹气,很多东西,是琢磨不透的,只有经历过了,方知晓其中因果。
碧云扶她起来,只见方才那个小和尚小步走了过来,笑道,“今日主持师傅在禅院里与几位香客讲经,不知施主可有兴致?”
难得来一趟,这会天还早,谢幼萝点点头。
碧云在这边等着,她便随那小和尚去了。
寺里的禅院不似宅院那般复杂,没有九曲十弯的回廊,过了一条长廊,便进了禅院,远远便听见其中一个禅房中,有人说话的声音,想必是主持师傅在讲解经法。
小和尚过去通报,谢幼萝在长凳上坐下,等候的功夫,她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着,忽的听见一阵脚步声,转耳又没了。
紧接着一道细柔的女声响起,“我不想住在你那府里,要么接我回去,要么,我明儿就收拾了细软,离开京城。”
随后谢幼萝听见另一道声音,很熟悉,低低沉沉的,声线没有什么起伏,“成,我派人送你回宫。”
谢幼萝后知后觉,许久才反应过来,这不是裴珩么?
女人的好奇心总是一发不可收拾,尤其是这种事,怎么都觉得稀罕,谢幼萝起身,转身躲在又粗又高的朱红柱子后,她只是想要偷偷看上一眼,回头却只看到圆洞门飘过一面红色的裙角。
随后那交谈声也没了。
谢幼萝趴在那大圆柱子后,一双大眼睛眨着,虽然什么也没见着,但心里还是九曲十八弯地感叹着,真是万万没想到,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的裴珩竟和一个姑娘在寺庙里私会?
听他么这话,这姑娘想是宫里来的人,仔细一想,倒也是正常,他这样的身份地位,能近身的人总是有些不同的。
她看着那空荡荡的洞门,也不知在看什么,竟看了许久,直到有风望脸面上吹,冷的刺痛了,这才转回了身子,她长长叹了一口气,正抬头,不想直接对上一张脸,依旧是清冷惯了的眉眼,薄唇微微抿着。
她愕然地看着来人,这回是真叫他给吓着了,分明前一刻还在那头的人,一眨眼就到跟前了,她红唇微微张了张,竟被吓得说了没分寸的话,“三爷怎么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,不是才在门那边么,怎么——不晓得的还以为是见了仙神或是鬼魂呢。”
裴珩望着她缩在帽兜里的脸,鼻尖被冻得泛红,说话时,嗓音总是这样,极软极小,明明是说的怨他的话,但听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,显得没底气极了。
他低头,长臂撑在她耳侧的圆柱上,“在哪边?”
谢幼萝意识到他说的什么,连连摇头,“没有没有。”
男人唇角勾了勾,不依不饶,“没有什么?我又说了什么,你就这般肯定的否认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