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幼萝一旁听着,虽不晓得这太医口中的萧掌印是谁,但却知道明天是有人过来探望他的。
白越去送贺太医。
那边丫鬟又熬好了药。
碧云接过了手,还没碰到那玉瓷的底,就听裴珩道,“都退下去。”
碧云是个聪明人,三两下就将那药汤送到了谢幼萝手中,“姑娘,小心烫。”说完就同那丫鬟一道退到了门外。
谢幼萝坐在床榻旁的杌子上,心想这人不会是要自己给他喂药吧,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,裴珩也不知哪来的力气,拿了药,一口喝了下去。
谢幼萝惊了声,道,“三爷,这药是烫的。”
裴珩面色无常,“既是忧心本督,方才怎还压得叫本督晕了过去?”
谢幼萝忙辩解,“阿萝不是故意的,再说那会子若不是您反手将阿萝往后拉,也不至于如此。”
“那倒是本督多事了。”
谢幼萝闻言,脑袋摇得跟小浪鼓似的,满脸无辜与冤枉,最后索性撒嘴子道,“这事如何都是阿萝不对,做事不仔细,横竖都是不占理的,三爷怎么说都成。”
裴珩眼神在她脸上兜了个圈,她这副吴侬软语的腔调自不是京城人,先前只叫人查了她在赵家的事,别的倒是一概不知,他想起那菩提珠子和玉兰点翠步摇,捻了捻指腹,慢声道,“你是晋州人?”
谢幼萝听了抬头望他,眼底尽是愕然,“三爷是如何晓得的?”
裴珩并紧两指,又合着眼答她的话,“口音听着像。”他说话的腔调突然变得很冷静,再抬眼时眼底一片漠然,“本督从前在那地住过几年。”
依这话,住在晋州这件事应该是发生在当年从佛寺里被接出来之后,许是被皇帝外派过去办事的,谢幼萝应着他的话,问道,“小地方,难为三爷还记得。”
裴珩抿了抿唇,面上皮笑肉不笑的,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,谢幼萝瞧着心底直发虚,缩着脑袋,不敢继续说话。
好在她没在这继续坐多久,裴珩便示意她可以回了。
第二日,谢幼萝早早起来,虽然昨日那人笑的渗人得紧,但这伤口裂开也是因她而起,人家又是收留了自己,识趣点晓得感激的也应当主动做点什么。
碧云见她在灶台忙活着,没一会那新鲜鸡汤的香味便飘满了院子,“想不到姑娘还有这般手艺,督主府的厨子怕是还比不过姑娘。”
谢幼萝将汤盛起来放进食盒,她母亲是名满晋州绣娘,其实不仅这绣活好,便连厨艺也是上等的,幼时跟在母亲身边,耳濡目染,倒是学了不少,那些记忆很是珍贵,叫她一点一滴也不敢忘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