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静含抬头,那鸦色的碎发紧贴在了雪白的面颊上,旁人若看了,只觉得更加诡艳,觉察不出半点的狼狈之态。
她应了声“是”,硬是压着因僵麻而微微踉跄的身子,状若无事地起身。
走到门口她便站住了:“弟子有罪,就不进去踏湿屋子了。”
师娘从厨房走了出来,把姜汤搁在桌子上就去拉她:“哎哟,屋子要紧人要紧?风寒可是会死人的。”师娘还是喜欢把小病夸大。
看扯她不动,又补了一句:“你连师娘的话也不听了?”
林静含闻言,忙道:“不是。”内力将滴水的衣衫震荡一干,才小心地迈进了屋内。
又接过师娘递过来的姜汤,却没有喝。她不孝顺,实在配不上师娘对她的好。
苏一白又回到矮凳上坐下了,丢过来一句:“好了,这么严肃做什么。喝了姜汤听我同你说。”
林静含听到这句话,也顾不得烫,忙将手里的姜汤往嘴灌,喝得急了还呛了几口。
“急得去投胎啊。”苏一白嫌弃地看着她这样子。
师娘温柔地抚着她的背,这孩子啊,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的,却是最重情谊的孩子。
林静含喝完了汤,听了师父这话,才嘿嘿的一笑,一扫之前的沉肃,又恢复了平日里不着调似的俏皮,和冷丽的模样半点不像。
“师父,我喝完了。”她把药碗倾倒了过来。
“好,”苏一白把旱烟杆子丢到一旁,仍它烧着,“你要离开,听我交代你几件事。”
林静含神态也郑重了起来:“徒儿受教。”
看着他们说话,师娘转身去了偏房,给林静含收拾好行囊。
“第一,若非必要,少沾人命债”“是。”
“第二,在外头死了残了,师父师娘都不会出手救你,也不会为你报仇。”
“是,徒儿若是死在外边,是学艺不精,没有劳烦师父报仇的道理。”
师父轻哼一身:“外头死得多的,都是学艺精深了,自恃武力,掉以轻心的。第三,别小瞧了任何人,就算是一个孩童,八旬老翁,都要注意他们。”
“徒儿受教。”林静含下跪磕头。
“下山之前,先去把柴砍了,把蜂蜜收了,去陈二家沽二斤酒和一斤酱油回来。”苏一白尽力想着还有什么遗漏的。
师娘又回来了,不满道:“哪有你这样的师父,先让她去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。”
苏一白不服气:“她都要走了,我养了这么久,还使唤不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