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翠微让身边的人都退下,然后朝朱氏努了努嘴。
朱氏咽下心里那口气,压低了声音道:“姐姐,媱媱有孕了。”
朱翠微挑了挑眉,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鹦鹉五彩斑斓的羽毛。
“说下去。”她道。
朱氏却不做声了,侧过头去重重叹了一口气。
被朱翠微抚摸着的鹦鹉跟着叽叽喳喳叫道:“说下去!说下去!”声音尖利刺耳,略显嘈杂。
朱氏用帕子捂住脸,在鹦鹉连续不断的“说下去”中,抽泣着摸起了眼泪。
朱翠微看了朱氏一眼,目光中有些烦躁,不过她接着又转头朝着鹦鹉温柔地笑,小声地让它安静。
那畜生果然收了声音。
“沈之玉知道了吗?”
朱氏点头,许媱的身孕已经发现有一段时间了,昨日是瞒不了沈之玉,许媱羞恼之下才回的娘家。
“知道也无妨,”朱翠微往宝蓝团花引枕上慢慢靠下,“你去跟他们说,若沈家任何人敢往外面多说一个字,自己想想后果。”
朱氏再度点头,俄而她才反应过来,奇道:“姐姐,我还没说是什么事,你怎么就知道了?”
“你这个不争气的,”朱翠微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戳了戳妹妹的额头,“你这幅模样,本宫怎么猜不到?”
她在深宫风里雨里这么多年,生下了霍仁的长子,又等到皇后林氏薨逝,熬到如今也是后宫里头第一人了,若连这个都猜不到,那岂不是白混了。
“那......那媱媱怎么办?”朱氏又哭了。
“还能怎么办,让她在沈家好好待着。”朱翠微有些不耐烦,这又是多出来的事,她倒不是怪儿子胡来,毕竟许媱是他的亲表妹,又是从小青梅竹马,当初内定的就是许媱做王妃,霍舒一时把持不住也是有的。
她怪的是朱氏没管教好女儿,许媱轻浮又不懂事。
朱氏是一心为着女儿的,听到这话立刻便急了:“可是眼下都这样了,媱媱的身孕都已经快四个月了,这要她如何在沈家待得下去?”
昨夜许媱伏在她身上哭了一夜,天明时才睡去,朱氏先前还骂了女儿几句,后头到底于心不忍了。
“那不然要本宫和舒儿把她接到赵王府?”
“姐姐若想那还是成的!”朱氏道,“谅沈家也不敢多说什么,悄悄和离了了事,大不了就将媱媱的嫁妆留给他们做补偿。然后在选个合适的日子,让媱媱......”
“妹妹,你可真是糊涂!”朱翠微直了直身子,打断了朱氏,“舒儿不日就要迎娶王妃,你却要把媱媱先送去做妾侍?”
朱氏一愣,她原以为自己这个想法很妥当,姐姐再不同意也只是顾忌着沈家那边处理不好,她又不要许媱去做正妃,只不过是侧妃,这又有什么关系。
“赵王先前也有不少妾侍,甚至已有了庶长子,这些未来的王妃也都是知道的,媱媱为什么就不可以?张氏是张阁老的孙女,张家书香门第,养出来的女儿也必定是知书达理,她必定也是容得了人的。”朱氏试探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