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如许拖着伤腿,行走已是不便。她抬头看去,见承奕的伤是在左后肩,羽箭在他雪白的衣衫上刺穿了一朵血花。
而他此时头上凝着汗,脸色苍白。
依然没到松懈的时候。
俩人不发一语,一边听着四面八方的声响,小心地往前走。
身后有细碎的摩擦高粱杆的声响。追兵想来也已经弃了马,也进高粱地搜寻了。
可这高粱地也不知道有多大,又能帮他们躲到几时。
俩人走了一阵儿,忽然听得身侧一阵草木折断的声音
俩人连忙止步,一时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。卿如许下意识地去摸靴里藏着的匕首。
却见声音的方向,有一团小白影子疾跑过去。
竟是一只.......小兔子。
卿如许松了口气,回过头去,见承奕也一脸土色,也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。
堂堂皇子,竟然被一只兔子吓成这样,卿如许不由地扯了扯嘴角。
承奕看着她,愣了愣。
她居然笑了?
他们俩人这一下午的亡命奔途,如今也仍未从困境中解脱,四周仍然危机暗伏。她怎么能笑得出来?
承奕皱了皱眉。
卿如许见他又是一脸嫌恶她的表情,她也不生气,只是拍了拍他,指了指他背上的羽箭,唇语道:先把箭折断吧。
箭矢太长,这高粱又密,确实耽误行走。他便蹲身下来,让卿如许折箭。
卿如许下手飞快,连招呼也不打一声,抬手就使劲儿一折。
这一折,扯动了伤口,承奕又是闷哼一声,搭在膝上的手立刻攥紧了自己的衣衫。
待眼前的金星褪去,承奕站起身来,却朝卿如许看了一眼。
那眼神实在不怎么好看。
卿如许冷不防被他这么一瞧,呆了呆才反应过来他是嫌她下手狠了点儿。
得,皇子病就犯了。
皇子就是皇子,承奕再不得宠,也是锦衣玉食被惯着长大的。承奕长这么大,哪里受过这个苦。
可这拔箭讲究的就是快很准,她若拖泥带水,反而会更疼。何况现在又不是在宫里,给王爷们看个病,当大夫的还得求着哄着。
卿如许默默地撇撇嘴。
折了箭,俩人继续相互搀扶着彼此,往前头走去。
所幸这高粱地一块连着一块,俩人左拐右拐,避开脚步声,绕了大半个时辰,这才走出了高粱地。
见得不远处房屋林立,却并无烟火气。应是一片废弃的村舍。
村舍无人,对两个逃亡的人而言,自然没多大帮助,也只能是短暂地有个遮掩行踪的过渡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