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方盛看着卿如许布菜,道,别忙了。他扬起一丝苦笑来:真是可惜这一桌好菜了。我如今连筷子也拿不起来了。
卿如许手中还端着一碗菜,她看了眼季方盛的手,见两只手无力地垂放在膝上,已是十指俱废,也不禁顿了一顿,但最后是摆到了地上去。
令尊的心意,还是用些吧。
她拿起筷子,端起碗,举著夹了些菜,就直接递到了季方盛的嘴边。
季方盛怔了怔,见她做这些时神情自若,举止落拓坦荡,也便张了张口,缓慢地咀嚼吞咽。
他吃不下多少,只看着地上的酒壶,道,你带了酒来么?尝尝吧,止止疼。
卿如许就又开了酒壶,倒了一盅,又递到他唇边。
季方盛低头抿了几口,道: 好酒。
卿如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接话道,嗯,我十三哥惯会做这些,这是他酿的斟珠红。
俩人又沉默了片刻,季方盛突然问道:我为难过你,你不记恨我么?
逐华诗宴那日,虽然季方盛有意刁难,但她最后讹了季方盛一首诗。
不记恨。毕竟我也没吃亏。她挑了挑眉,嘴边噙着笑。
季方盛闻言,也笑了笑。
俩人的尴尬情绪这才消解,都觉得放松了些。
卿如许看了看季方盛身上的伤,决定还是问出心中困惑:其实我不太明白,你为何会这么做?
这些长安的官家子弟,因是打小儿没受过什么苦吃过什么亏,大多都会有些贪图享乐。那些还有几分傲气的,也因为从小就懂得长辈们的谨小慎微是为了什么,在大事面前还是会掂量一下家族的荣辱兴亡的。
季方盛望着地上的空酒盏,幽幽问道:刑部对我诗作的批判之词......你可听说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