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静池抬起头,看向客栈的大门。
夜色如墨,看不清云朵,亦难知前路是否会遇得雷雨。
欧阳静池向前迈了一步,却又突然回过头,看向背对着他的承奕,道,为什么?你为什么.......要放我走?
你不是还等着利用我,让我父皇答允你的联盟之事么?
承奕没有回身,淡声道,我救你,原本确实是为了和谈之事。可我见到你,却又觉得我不应该把卑鄙的计谋,加诸在只一心思念着父亲与故土的你身上。
他早已经找到了他的答案。他不愿做一个令自己都憎恶的人。
年轻的世子看着面前这个刚刚被行刺,一转手,却又放了罪魁祸首的男人。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温柔,在他的胸中,掀起一场难以平息的波涛。
他站在原地半晌,突然又转身坐了回去,坐在承奕给他放好的凳子上。
他拿起筷子,又猛然拿手抹了把脸,这才抬起头,用红红的眼睛瞪着阿汝,大声喝道,还愣着干什么?没看见你们家殿下受伤了么?别以为他不爱说话你们就这般怠慢,这都半天了,连个来包扎的人都没有!等我回了肃慎,定要叫我父皇找礼仪嬷嬷来好好教教你们,让你们学学到底该怎么伺候主子!
阿汝忙带着人上前去给承奕包扎伤口。
欧阳的几名手下愣了愣,还跑到欧阳静池身边问,世子,咱不走了么?
欧阳静池瞪了他们一眼,走什么走?没看见我在吃饭么?
承奕听着身侧少年故作纨绔的话语,唇边也勾起一分淡淡的笑容。
待欧阳静池回屋休息后,阿汝这才着侍卫把一个人从大厅旁的柴房里请了出来。
芈子孚望着坐在桌边的承奕,顿了顿,这才朝他缓步走了过去。
不好意思芈大人,本王是怕你真的不小心喝了井水中了毒,这才把你暂时请去柴房里休憩片刻。
桌上的饭菜已然撤去,换上了一壶新茶。承奕又取出一只茶盅,倒入茶水,朝芈子孚示意道,芈大人想必也口渴了,来试试这新茶吧。
芈子孚面上一阵阴阴阳阳的,过会儿才道,.......谢殿下。他走到桌边,也坐了下来。
承奕举起茶盅,品了一口,只觉得入口甘香清甜,醇厚又留有回味。
他瞥了一眼一旁呆坐的芈子孚,大人怎地不用?难不成,还怕这茶里有蒙汗药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