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缂也来了啊。
祭天大典后,卿如许与沈缂便没了交集,也就是偶尔路上遇着了,打个招呼。
卿如许垂了垂眼皮,抿了口水,又问,五哥怎么也过来了?
五哥担心你,怕阿争镇不住,非要亲自过来一趟才放心。
卿如许仰着头看了下天光,此时天还泛着青蓝,暗沉沉的。
快天亮了么?
五更天了。
那我收拾一下,咱们就出门吧。
卿如许说着就捶了捶肩膀要下床去,顾扶风却伸手拦了拦,道,你再睡会儿,天也不会塌下来。有什么事,我跟五哥在呢。
卿如许无奈地笑了笑,伸脚去趿鞋,难不成我还真要在你羽翼下躲一辈子么?
躲一辈子不好么?顾扶风反问道。
卿如许回头看了一眼他,似笑非笑道,你能让我躲一辈子?
顾扶风挑眉,你不想么?
卿如许没说什么,笑着摇了摇头,转身往梳妆台去了。路过那已然没了热气的浴桶前,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,让你替我打水,结果我自己却睡着了,还让你忙前忙后了半天。
顾扶风斜倚在床架子上,笑着道,没关系啊,下次换你替我打水就好。
卿如许拿巾子擦了擦脸,果断地答应道,成啊。她坐到梳妆台前,从铜镜中朝倚靠着床架子的身姿挺拔的男人,嘴角扬起一分狡黠的笑,略带威胁道,我打的水,你敢用就行。
顾扶风啧啧了两声,叹道,你打的水,就算里面洒满毒药,我也不敢不用啊。
温柔的微澜在光滑的镜面上流转开来,镜中女子嫣然而笑,两人的倒影如隔着一层江南烟雨,层影相叠,朦胧静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