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牙这院子虽然不大,但却收拾得格外舒适。门口矮树郁郁葱葱,环绕着低矮的篱笆,院中晒着玉米和高粱,还挂着大大小小的腌肉咸鱼,颇有一番怡人的烟火气。
三个孩子在院子里打打闹闹,嬉戏喧哗,屋中也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。
云九娘在小厨房帮着沉霜切菜做饭,卿如许疏于炊事,就在一旁给他们简单地搭把手。顾扶风则同须染和冷朝寒在主厅商量完重整各地分舵之事,就到院子里去逗孩子了。
也不知顾扶风从哪里变出来三个彩纸竹坯风车,给三个孩子一人一个,又笑嘻嘻地从怀里摸出来一把花生糖来,诱着几个孩子猜谜,猜中了就给糖吃。三个孩子又一阵雀跃,兴趣满满。
云九娘隔着窗户见着院中的景象,稀奇道,哎沉霜,你看见了么?你说这顾扶风一个还未成过亲的大男人,怎么就这么会带孩子呢?
沉霜走过来一看,也乐了,还真是。秦牙都做不到这样呢。上回小宝哭闹得厉害,我手上有活儿,就让他去帮我哄哄孩子。你猜怎么着?他一个三十好几岁的人了,在那儿手舞足蹈地扮猴子扮野猪,还跑到地上打滚儿,想逗孩子笑。可小宝才多大啊,还以为他爹是受了伤不舒服了,这才倒地上了,吓得哭得更厉害了。当时我正好邻家大娘过来借东西,便亲眼看着了那尴尬的一幕,我真是哭笑不得啊。她掩住唇,神情是又好气又好笑。
云九娘想着秦牙在地上打滚儿那一幕,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。
六哥这人,还真是该好好学学怎么带孩子!就他那粗枝大叶的模样,肯定回回都是没帮到你,还尽给你添乱了!
卿如许做事惯是用心的,她方才一直细细地择着菜,此时才听着她们笑话秦牙,这才抬了抬头,六哥在外头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,他那根银牙一棒子下去,谁不得哆嗦两下?可六哥却肯放下男儿身段,为了孩子装傻扮丑,可见这糙皮汉子也不能只看外表,他心里可细致着呢,定是十分爱重孩子。
沉霜听着卿如许这话,想到秦牙虽在孩子的事情上不甚灵光,可在照顾她上确实嘘寒问暖无微不至,她为了照顾孩子总要起夜,一晚上也睡不了三两个时辰,可秦牙却也陪她熬着,不比她睡得多些。
人各有所长,亦有所短。自不能以己之所短较旁人之所长。
沉霜的眸光也愈加柔和了起来,笑着道,是啊,老六对我真的没得挑。她又走到卿如许面前,拉住她的胳膊,道,卿卿,你看人看事,也总能比人看得更深更远。难怪你六哥常跟我夸你聪颖无双,说小十一是个有福气的。他啊,说得没错。
卿如许听见她提顾扶风,下意识地瞥了眼云九娘,见九娘也因听见这话,面上轻快的笑意也变得微微一滞,卿如许忙打哈哈,是六哥心善,总能看见别人的长处,便是旁人只有三分好,他也能找出七分来。
正说着,就见瑛姐儿一跳一跳地跑进小厨房来,一头扑到她娘亲的怀里,道,娘亲,我饿了。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?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开饭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