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如许听得有些发懵,她着实从没见过冷七这个样子。
棋杀公子,素来光华万千、清风霁月,泰山崩于前也不改颜色,是拂晓所有人中最有主意,也最玲珑剔透的人。
可今日,他这是光华也不要了,儒雅也不要了。
端的是个气急败坏。
她还想回头去问冷七到底怎么了,顾扶风却一把扣紧她的纤腰,用自己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卿如许的视线,下一瞬便已策马扬鞭。
她也只能从达达的马蹄声中那断断续续的字句,感受到冷朝寒的气恼。
待马甩掉身后的声音,钻进一片林子中,四下只有流水潺潺声。卿如许这才仰头,小心翼翼地问顾扶风,七哥这是怎么了?你们......怎么吵起来了?
顾扶风冷哼一声,瞧见了吧?我早跟你说了,这家伙以前不是什么好东西,没来拂晓的时候,就在山上做强盗头子呢,你可别被他那副好皮囊给骗了。他惯会装裹自己,来骗你们这种单纯无知的小女孩儿。
卿如许瞪眼,她怎么就是单纯无知的小女孩儿了?
我问你呢,你们俩说什么了?七哥一向脾气很好,今儿怎么会那么生气?
顾扶风挑眉斜睨她,道,他脾气好?呵,他脾气可不好。火烧不到自己身上,他自然是作壁上观,装得是一副冷静淡然的圣人模样了。可我今儿只说了一句他就是那个内奸,你看,他就装不下去了。
你说他是内奸?卿如许瞪大眼睛,疑问道,你......你为什么这样说?
顾扶风摇了摇头。
方才他临走时,冷朝寒把他拉到一旁,问他对内奸一事怎么看。
顾扶风隔着夜色,望着山峦在天边勾勒出的影影憧憧的边线,却没立刻回答,而是反问冷七,你又怎么看?
冷朝寒回头看了眼厅中尚还在划拳吃酒的众人,道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若我们中真有人是奸细,那这盘棋可就得小心着打了。六哥这么好的功夫,都没能从这帮人手底下讨回性命,便知道这帮人有多厉害了。只怕一失足,咱们整个拂晓都可能会因之而葬送。
顾扶风抬起眼皮,你怀疑谁?
冷朝寒垂头细思,六哥留下的,确实有可能是个没写完的十字。
他抬起一只手,来回掐着指头,仔细盘算着,除了你,剩下的人里也就只有崔昭是不需要依靠旁人的,他手中有咱们最核心的情报网,若他想算计咱们,自导自演一出苦情戏,也不无可能。可却也因此,他的嫌疑是最轻的,因为他明显还可以又更好的方法来对付我们,不需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。而十七一直跟着你,也没有时间去做这些。小十月弓刀也一直跟着我在江南办事,他没有时间线,这我可以给他作证。那么剩下的人里,十二、十三、十五、十六,这四个人,本就是四散在各地,没有同伴作证,他们也就都有可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