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如许在心中斟酌了片刻,开口道,陛下......您了解我多少呢?
事实上,卿如许把自己关在府中的日子,也在不断揣测着宁帝手中所掌握的讯息,她试图串联起所有谜团,可依然有许多地方缺少关键信息。
譬如她当初考学入仕,借用的是孟子玫的身份。而宁帝如今认定她就是他的女儿,那他是否知晓她曾寄养在太医柳家之事?又是通过谁,认定了她的身份?
而卿如许还有秘密。
所以为了避免信息不对等,而牵连出太多不可轻易告人的机密,卿如许的问话只能尽可能保守。
宁帝侧了侧头,露出高耸的鼻梁和略显宽阔的颊骨。
帝王的容貌,总是舒展而大气的,无论什么角度,都透露着那一股深沉的威严。
可卿如许从这张面孔上,却找不到任何同自己相似的地方。
了解......宁帝自嘲地笑了笑,......昔日你母亲突然早产,朕被公务所绊,未能陪伴她左右。等朕知道时,她已经闭上了眼。那时朕匆匆遣人将你带回宫中,却没想到在途中出了意外。银鞍,也就是僧人弥间他劫走了你。
宁帝转过身来,看向面前年轻的女子,略略叹息,你是朕的女儿,那时你还尚在襁褓之中,可朕连你一面都没见着。
卿如许尚且难以接受女儿这个陌生的字眼,她下意识地垂眸回避。
宁帝又转过身去,微微仰头,望向窗外,银鞍既然抢走了你,就该护好你。可他没有。他任你被贼人掳去,令朕同你骨肉分离。朕失去了你母亲,又失去了你。你说,银鞍是不是很该死?
卿如许微微皱眉,心中似有疑问。
可这世上,就只有银鞍是最后一个见过你的人。朕不能杀他,朕只能等。银鞍找了你多少年,朕也便派人跟了他多少年。可每一年,朕等回的都是失望。
宁帝的声音似是沉痛,他并未转身,卿如许也看不到他此时此刻的神情。
卿如许道,所以陛下是得知弥间大师同我在乐游原相会之事,才就此得知了我的身份?
宁帝点了点头。
算起来,他从知道卿如许是釉芜之女,已有些时日了。
所以说你问朕了解你多少,其实朕并不了解你。但往后,朕希望你能留在朕的身边,留在大宁,让朕可以慢慢了解你,也让朕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。宁帝的话语温和真挚,可声音却带着些许压迫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