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如许略一迟疑,才道了声是。
第二百零五章 到底君臣非父子
宁帝继续摆弄着花草,也未再提及给孟复追赏恩典之事。他明显对她这个养父并无好感。
卿如许也便就此打住,毕竟她并不是真想求什么恩典。她提及孟家,也只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件事。
宁帝不知道她跟珉州孟家没什么关系。她其实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长安,反而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底下过活。
而她也不想同宁帝解释,她本能地同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父亲,和他与釉芜之间讳莫如深的关系存疑。
现在她眼前的所有恩怨都太过复杂,她还没有看清楚,所以不能冒险。
但她可以试探,起码先试探宁帝对柳家一事的态度。
于是她又再次出声道,对了陛下,臣.....突然想起来,其实臣十二岁的时候,曾经来过长安城。
宁帝正拨拉着花叶,听到她的话,动作顿了顿,你来过长安?
是。卿如许笑了笑,那时我随养父来长安拜会亲友,在这儿住过一小段时间。我记得那也是个冬天,有天夜里我又生了热病,可街上的医馆都关了张。养父不得已就去敲了一户人家的门,他之前听说那户人家是在宫里做太医,好像姓柳。
卿如许仔细盯着宁帝的背影,又暗自吸了口气,继续道,柳太医医德高尚,并不嫌弃我们只是普通人家。他那时漏夜前来,替我诊治了病症。我当时心中分外感怀,回去珉州后也一直铭记在心,就连养父过世时,他也提醒我以后找机会要偿还柳家的救命之恩。可是,等我后来考举回到长安后,才听说他们家出了事,满门覆灭。陛下记得此人?
柳家?柳太医?
宁帝微微皱眉,似是仔细从记忆中搜寻着这么一号人物,须臾,他才突然了悟一般,哦,你说的是十一年前的事儿了吧。
他抬了抬下巴,眯着眼睛望向窗外,朕记得,当时有人给朕的膳食里下了药,太子他从鼻子中哼出一声来,哼,朕的那个不肖子,还有老四,也都涉案其中。当时案情扑朔迷离,最后刑部才查到原来是太医院的人动的手脚。
卿如许的神情已经显出一些细微的不自然来,她垂下头来,调整呼吸,将胸口翻涌起的那股情绪强行压制下来,又道,谋害陛下,罪不容诛,凶手自是要认罪伏法的。只是她抬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陛下别怪臣顶撞。这事儿压在臣心里几年了,臣确实有些好奇,希望能知道一个结果。其实臣不太明白,这一个区区太医,若要害陛下,在膳食里下毒无疑是最愚蠢的法子,他为何要这样做?当时又到底是如何定罪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