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眸光猛然转寒,就让这长安的人,好好地认识一下拂晓吧!
卿如许赶到平惠坊时,整座坊已经闹翻了天。里头似乎打得不可开交,百姓们吓得只能撇下摊子铺子,抱着值钱的东西朝外跑。
因着混乱,还有许多暴民趁机抢劫,偷了小摊小贩还未收起的货物,一追一赶间,又撞翻了几个摊位,便在混乱之上更添混乱。
有一列铁甲银盔的官兵已经沿着坊外开始封锁街道,卿如许心中焦急,让阿争停了马车,俩人便想趁乱钻进坊中。可谁知被一个眼尖的官兵看见了,远远地指着他俩道,你们干什么?
周围立刻有其他的官兵朝他俩走了过来,意欲阻拦,阿争刚想挡在卿如许身前,就被卿如许猛然朝左侧一拽,别管他们!咱们硬闯!于是俩人不管不顾地推开旁边冲上来的两名官兵,就不顾身后的追兵,沿着长街向混乱的坊里一头扎了进去。
卿如许行路间见周围官兵来来往往,耳边又总能听到四处的打斗声和官兵追人的呼声。她在心中纳闷,想着可能十七人众兴许已经分散开来,可顾扶风是当家人,他定然是要殿后的,便也不管那些打斗声,直直地朝银器铺子而去。
好不容易跑到了铺子周围,却见整个铺子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官兵围得水泄不通,根本闯不进去,可里面的兵戈交接声却并不分明。
卿如许没见到承玦,也没空去找他。她如今一心只想着顾扶风的安危,脑门上也不知是跑出的汗还是急出的汗,湿淋淋一片,根本没功夫去擦拭,只徒劳地踮着脚朝围墙里头张望,不知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。
阿争见她心急如焚,灵机一动,拉了拉她,姑娘,我还知道一条路。
银器铺子里有条暗道,直通向街头的另一家铁铺。
阿争拉着卿如许又穿街走巷地躲开官兵的视线,朝长街的另一头跑去。
街口在一家不起眼的铺子门口,放着还燃着炭火的炉子,灰灰白白的灶台上面摊着一排还没成型的铁器和工具。上头悬着一幅灰色的粗布幌子,上书崔氏铁铺四字。只是铺子里的掌柜不知去了何处,屋门紧闭。
就是这儿么?
一身天青色银丝长衫的男子走到了铺门前,仰头望着那一面幌子,轻声问道。
身旁一个紫衣中年男子朝他一躬身,答道,禀殿下,听线人说,是这儿。
嗯。他们方才已经在左卫率和旅贲军面前耍了一通威风,打得老四招架不得,才又调了一批左骁卫过去。可时间越长于他们越不利,这点他们不会不明白,如今既借着老四的手清理了门户,眼下也该做着撤出长安的打算了。
紫衣男子道,殿下英明。他又抬眸看了一眼天青色衣衫的男子,犹豫着道,......四殿下既非要抢了您的职,咱们也不能让他们轻易夺了您的功。
那年轻男子听了,没说什么,抬了抬下巴,淡声道,开门吧。里头的人,一个都不能放走。
紫衣男子闻言,才一副放下心来的模样,点头道,是。他转头朝身后的兵马比划了几个手势,那一列人立刻提着兵器跟了上来,屏气凝息,齐齐望向紧掩的大门。
天青色衣衫的年轻男子轻轻抬起手来,下一瞬,五指猛然收紧,上!
话音刚落,便忽然听得旁边一声呼叫,不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