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如许看着看着就笑了,神态也明显放松了下来,道,顾扶风,你可以啊,要不是我清楚地记得自己没这么批过,恐怕也要被你糊弄过去了。
顾扶风又得意地朝她挑了挑眉。
卿如许又仔细看了看他的批文,这封奏折是甘州节度使陈禛发来的,言甘州连遭旱灾、蝗灾,而后暴发了瘟疫,导致粮价上涨,一粒米竟比铜钱贵,请求朝廷拨粮。然而顾扶风却并未批下准字,而是打了回去,只给他留了一句话。
卿如许阅罢,心中大为不解,问道,这个时候,你还要陈禛下令,命甘州境内粮食不限价,这是为何?
甘州粮食已经涨到了天价,若官府也公然表态准许粮商自由定价,岂不是要让灾民雪上加霜,乃至掀起民愤?
顾扶风却反问道,你现在想的只是灾民,你可想过那些粮商?
粮商?她想那些粮商做什么?
见卿如许摇头不解,顾扶风又道,市井常言,凡物之价,闻贱即贵,闻贵即贱。若是那些粮商都得知甘州如今不限米价,他们难道不会趋之若鹜?
卿如许闻言,才突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,若是有米的人都纷纷去甘州卖米,当地富商也一一抛售,届时落袋为安,粮食流通,价格必然走低,
她这才赞赏地连连点头,有道理!又感慨道,.......只是这一回,这个陈禛要顶着些压力了。
顾扶风道,短暂的压力有利而无害,毕竟不日,他便会成为甘州百姓的救星了。
卿如许又想到什么,无奈地抿了抿唇,道,.......眼下也只能这样了。今年各地多灾,国库空虚,况且我刚登基,列国皆翘首观望,实是动荡之际。近日边境也屡屡受扰,我才刚调令驻守春拂关的富阳将军前去坐镇,若是真有什么乱子,也好能先紧着边关。
顾扶风顿了顿,突然转过头来,问了一句,.......承奕近日可有给你来信?
卿如许听他突然提到承奕,没来由地心里一阵狂跳,缓缓地转过眼睛去瞄他。
当日某人乱吃飞醋的模样还历历在目,也因此俩人之间没少生误会,卿如许平日也都十分小心,尽量不在他面前提起承奕,可是今儿个他怎么自己突然问了?
......没、没有啊。
她这一开口,就莫名地打了磕绊,自己也觉得实在没骨气,便在心里暗骂了几句,才又挺起胸脯,佯作无事道,不是......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?
顾扶风却似乎并没往那个方面想,神情略显凝重。
我听说肃慎的欧阳静池近日去了大宁,你看,这一封奏折里也提到了。
卿如许低头扫了一眼那折子,并未看出任何异样,不解道,欧阳能回肃慎,原就是承奕帮扶,他俩私交甚笃,欧阳也曾答应要去大宁看他。这有何不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