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一抬眸,果然见男人英俊的眸子里藏了几分坏笑。
卿如许心中气恼,知晓他定是看见了她方才的局促,才要故意戏弄他,可面上却也不好说什么,只轻轻咳出一声,道,咳,不知。左卫将军请讲。
群臣亦是侧耳静听。
顾扶风便勾唇一笑,朗声道,顾某十六岁时初见陛下,而今已三十不惑,心悦陛下日久,陛下难道不知?
他这一番言辞,直白胆大,竟是将一旁站着的正经皇婿裴松伶视若无物,引得百官啧啧议论。
裴松伶闻言,却也只是懒懒地揉了揉鼻子,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盆景中,只做没听见。
佘冕听得顾扶风言语轻浮,又见裴松伶那作壁上观的废物模样,心中火气,忍不住喝斥出声,顾扶风,你放肆!!陛下今日大婚,岂容尔等口出妄言?!
卿如许也看着顾扶风,面上勉强保持镇定,可脸上刚刚冷却的热度,又因他一席话,飞快地烧了起来。
顾扶风却洒然一笑,朝佘冕答道,顾某不过是在向心爱之人表达心中倾慕,我心坦荡,句句肺腑,又何来放肆之说?难道佘大人回到家中,对着谆谆切切的妻子,也只是朝她吟诵女德么?
他这话顿时呛得佘冕语塞,百官也忍不住心中暗叹左卫将军的口才。而顾扶风身后带着面具的拂晓军中,也隐隐传来几声低低的笑声。
顾扶风说着,又将神情转为郑重,顿了顿,道,臣自知臣身上的一些过往,实令陛下名声受损。臣虽也想除去诸位对我过往的质疑,想暂时收起棱角,等到以清白之身站在陛下面前时,再论其他。可御史台迟迟未公布调查的结果,我心中亦是无奈。时不待人,万般为难,也只好就这么走出来了。
群臣听得顾扶风此时突然主动提及自己身上的污点,也是有些意外,也当下有种被当事人道破自己对其有偏见之感,脸上略显难堪。
但我相信真相无可篡改。我心无愧,无惧盘查,相信不日定能拨开云雾,重现当年国师之死的详细案情,以证陛下之公允。
顾扶风言语恳切,神情当真是坦坦荡荡,端得是个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。
卿如许看着他,点了点头,又看了一眼队列之中站着的御史台官员,率先表态道,顾将军多虑了,朕一直都相信,御史台定不负监察督导之职,会尽快还天下清白之士以清名。
御史台那边也连忙慌乱地出列,再齐齐躬身朝女帝行礼。
顾扶风见了,也点了下头,又抬手朝卿如许行了一礼,道,陛下,人心之所向,即是人之所归。臣虽还未洗脱身上之污名,可陛下今日要大婚,臣却不得不来。
他又是一笑,深邃的乌眸也似点染星华,毕竟陛下之于我,如暗夜见明灯,虚无中见彼岸,期之盼之,不可忘之。故而顾某今日带着拂晓前来,并无挟持或恐吓诸君之意,只是想请我的兄弟们一起做个见证,也望诸位在朝官员为我一同作证,让我能向陛下表明心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