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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对方似乎并不赞同:“只是三两百?我怎么听说,前些时日卖到三千两了?”

    三千两买块石头?

    沈衡虔诚地反问:“我能不能问一下,买的人脑袋被驴踢了多少脚?”说完之后一怔。

    凌坤殿珍稀玉器数不胜数,单说脚下的汉白玉石就能值个千八百两银子。冒死来行宫一趟,哪个偷儿会挑价值不超过千两的东西拿?偏偏是她,就单单为了抠块石头!

    她才是那个被驴踢了脑子的人。

    身后久久没有听到回应,那样沉默的寂静让沈衡一阵心虚。

    她正思量着如何应对时,就听见他慢条斯理地说:“原来你也知道石头不值钱。”

    如此,沈大小姐终于醒悟了。

    他从一开始关心的就不是石头的价格,只是抱着一种很认真、很诚恳的态度在戏耍她。

    再忍下去,她是不是有点窝囊?

    她想了想,确实窝囊。

    “多谢大人提点。只不过,小女子三岁就会背《三字经》了。”她这般说着,右手已然拔剑出鞘,回身就是一记“翻花落叶”横扫过去。

    沈衡方才那番胡诌本来就是为了查探清楚近处可有旁人,既然探出只有他一人,当然要搏上一搏。

    然而这样迅捷的一击竟然挥了个空,她连对方的半片衣角都没有沾到。

    皎洁的月光下,地上无比清晰地印出两道轮子划过的痕迹。

    沈衡愣住了。

    她怔怔地看着月华之下,那个坐在轮椅上与她相对的脸。

    那是一张称得上精致的脸,眉目疏朗,肌若瓷塑。他没有束发,乌黑如墨的发丝就那样披散下来,闲适而恣意。他单手托着下巴,过分清澈的眉眼却显露出几抹寡淡。

    这样一个拥有天人之姿的人,居然是个身有顽疾的人。

    沈衡面上一阵羞赧,感慨天妒“红颜”的同时觉得自己弱爆了。

    因为她今日特意挑了一张最丑的人皮面具,一张足有四十岁的、布满雀斑的、皱纹横生的脸。

    她在心中暗暗发誓,等下不论胜负,出去之后的第一件事都是丢了这张“脸”。

    剑花轻挽,纵身跃起,几乎没什么犹豫,她便再次出手了。

    夜探行宫不是小事,她不能拿自己爹的性命开玩笑。

    转身,轻挑,她从来未将一套朝云剑法舞得这般狠辣。然而,那样刁钻凌厉的招式,他应付起来却毫不费力,甚至连椅子都没离开过,有几次仅用指尖便将剑弹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