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赏玉的人,不见得会品;品玉的人,不见得会懂。老玉的值钱之处不只在于它的年头,还有它的典故。如眼前这位公子对玉了解得这般透彻的,实属罕见,掌柜的当下也不敢再蒙混,连连作揖道:“是小老儿眼拙了,竟然没能看出这玉石的真假。方才言语之中多有得罪,还望这位公子爷见谅。”

    苏小千岁也大方得紧,颇为体谅地看了王掌柜一眼:“行家里手亦有走眼的时候,你眼睛长得那么小,看错了也无甚好怪罪的。”

    沈衡一直知道苏月锦是吃着“鹤顶红”长大的孩子,说话慢声细语,却吐字封喉,而这次这喉封得却甚得她意。

    往来禹城的商户不少,想想也知道那些不懂行的人被这黑心老板坑了多少银子。

    小老头不想失了这档生意,赔着笑脸询问道:“公子既然来了,必然是有想要的物件,不妨说出来听听,即便小的这没有,小的也好尽量帮公子张罗。虽说禹城商铺繁多,但一家一家找起来,也还是不如小的一人跑起来方便不是。”

    这是个场面上的老油条,一番话说得一语双关,既赔了不是,又卖了人情。

    苏月锦微微错过头,倒是真问了一句:“刘辰方的砚石你这里有没有?”

    一句话问得古玩店老板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。倒不是这东西多不值钱,而是识货的人少之又少。砚石不比玉石,寻起来费劲又不好找买主,就算有人有路子,也不会把它摆在这样一户偏僻小镇上来卖。

    张口就这么大的手笔……他豆大的眼睛在眼圈里转了转:“公子要的这物件可是明燕时候的古物了。咱们行上的人都知道,大燕往后的东西都是极难寻的,市面上有的,怕也不见得是真品。”

    他搓了搓手掌,说:“难得公子爷开面,小老儿自然是要尽心去寻的,只是若当真寻不到,您看……”

    寻不到也想要个跑路的赏钱?沈衡低头抚着袖口上的团花,半点不待见那人,苏月锦却随手在她头上摘了四五支簪子扔到桌上。

    “这是订金,事成之后按原有的价钱翻三倍。若你当真寻不到,这便算作你的辛苦钱。”

    沈衡不知道一块破砚台能值多少银子,她只知道,桌上的簪子加在一块少说也有三千两银子。

    三千两就换块石头的消息?她怔住了,忽然想到她夜探行宫那夜同苏月锦之间的对话,若有所悟。

    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,沈衡终于挺直了脖子,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。为数不多的几个点翠也换了两个高脚瓷瓶,花样是极好的。她抱在手中却并不开心,因为苏月锦说了,这两个瓶子是他的。

    “奴家很荣幸能陪王爷游玩一天,梨花酥就当是孝敬您的,至于剩下的银子,不算零头,大致是五千多两,王爷得空的时候遣人还来便是。家父虽等着银子修葺房舍、缝补旧衣,但也不是很着急的。”

    作为庆元朝最得宠的皇子,她不知道他到底在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坑她的银子,反正她是不肯吃这哑巴亏的。

    苏月锦若有所思地道:“是五千八百七十两,就按六千两银子算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