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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小千岁将扳指放在桌面上,羊脂玉石的温润在阳光底下泛着柔和的光,不算通透,却独有一种韵味。

    “牡丹雍容,却不见得有兰花娇艳;青竹淡雅,却不见得如松柏常青。如这白玉扳指,虽不如碧玺金贵,我却爱极了它这份驽钝。世间情爱之事没有匹配与否,只在合适二字。”

    “合适?”苏漾挑眉,妖娆的眉眼之间因着没有施脂粉,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英气。

    “什么才算合适?我承认她不似一般官家女子那么矫揉造作,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古怪心思,但这些都不能说明你们俩就是合适的。你这样的身份,日后的正室必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,你就这般有信心,沈衡能在这泥沼之地自保吗?”

    圣上将皇后娘娘捧在手心,还不是让敏妃钻了空子?他那一身的顽疾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?

    苏漾”掏心掏肺地说了一大通,抬眼看过去时,却险些被活活气死。

    苏月锦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把小锄头,正全神贯注地给一盆吊兰松土呢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?”苏漾气得跳脚,要是旁人的事,他才懒得管这么多呢。

    苏小千岁抽空看了他一眼,不咸不淡地应了声:“嗯。”

    苏漾几乎当场就要发飙,却听苏月锦一面梳理着兰花的叶子,一面道:“不会有你说的这些问题。”

    这是什么意思?苏漾震惊地看向他:“你莫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他急急自榻上下来,曳地的裙摆在地上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,甚是赏心悦目。

    苏小千岁没有回答,而是认真地说:“你做女人的时间久了,倒是比阿衡看起来还有女人味些。”

    漾小爷闻言整张脸都黑了,提到这事他便觉得生气。

    想他苏漾苏小公子,幼时确实长得水嫩、漂亮了些,逃难时胡乱找了身粉嫩的姑娘衣裳就愣给人当成了小姑娘。可叹他那时年幼,根本不知道男女之间的分别,直到被婆子拉去教习那个啥的时候才被发现。

    要是被外人知道,皇上老眼昏花,竟然钦点了一个男子给自己的儿子做夫人,岂止是闹了一个笑话那样简单?这涉及整个皇室的体面。

    “你还好意思戳我的痛处?本公子到现在都觉得委屈。我堂堂一个爷们,因着你爹搞的这个乌龙,便生生当了这么多年假凤,你倒好,半点不觉得愧疚。”

    苏月锦抬眸:“有什么好愧疚的?每次梳妆的时候,你不都兴致勃勃地指导着丫鬟簪哪支簪子吗?”

    “我那是勉为其难。”苏漾翘着兰花指瞪他。

    “你没见到我端庄妩媚的背后,暗自垂泪的孤单,所以你根本无法理解我心如刀绞的感受。”

    苏小千岁的视线在他涂得猩红的指甲上飘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