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银子被收在别人腰包时的心情是难以言喻的,她用手扒拉着苏月锦,泪眼婆娑地说:“都说情场得意,赌场失意。咱们这段时间就是在情场上太嘚瑟了,最近还是少来这样的地方吧。”
苏小千岁却是“财大气粗”地又掏了一沓银票出来,意犹未尽地说:“这次咱们押小吧。”
整整三天,他们每天都要去赌场溜达一圈,里面的赌官见了,都是双手撩了帘子将两人迎了进来。
其中一个小哥说:“公子您又来了啊,瞧着您今日这身铜钱纹饰的衣服就知道您今儿准能赢个大头。”
沈衡撇了撇嘴,死攥着手里的银子,硬是没给打赏。
他们私下里都叫她“散财童子”,当她不知道呢?
她刚在赌桌上扔了五十两银子,就听到摇骰子的赌官说:“公子爷,今日咱们赌场的押底抬价了,涨到一百两银子了。您看……”
沈衡支着头看他,皮笑肉不笑地道:“你想要多少银子,我直接掏给你吧。”
涨到一百两银子?哪个场子是成倍翻的?
她差点就要拔刀跟他拼命,好在被苏小千岁眼明手快地拉了回来。
他靠在她的耳朵边上说:“过两天这场子就封了,银子还是咱们的。”
她瞪着一双眼睛看他:“你骗人,我怎么没听说官府要封这个场子?”
“那是因为我还没让他们封呢。”
那一日,沈大小姐本着早晚都能把本收回来的欢快心情,输得甚是欢喜。剩下最后一百两的时候,赌官问她要不要押大一点,找找本。
她摇着手说:“不必了,银子都押完了。”
赌官挤眉弄眼地凑上前来,讪笑道:“公子爷可以回家再拿点来赌嘛。”
她照着苏月锦先前教的,缓缓摇头道:“我家在渝碗,离这里颇有些距离。我明日便要离京了,哪里还要这么麻烦?”
要离京了?赌官们面面相觑,自然不愿意让这条肥鱼就这么溜走了,低声商量了一会儿之后,有人请了场里的管事出来。
汇丰赌场是上京的老字号,地方隐蔽,没人知道背后的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,能见上的也就是这位张管事罢了。
张木生三十有余,生得倒并非凶神恶煞,反倒瘦骨嶙峋的,有些书生气。
这段时间场子里来了位“散主”,这事他是知道的。开赌场的都想多捞些银子,只是,有三种人的银子他从来不赚。
一是官家的。太过麻烦,容易得罪权贵。
二是道上的。钱财来路不明,容易惹上官司。
三嘛,便是同行。但凡开赌场的,都是只赚不赔,这里面的规矩行家都知道。这样的人,厉害些的,他们不得罪,让他小捞上一笔便给请出去;遇上没什么背景的,自然是用他们的方式给丢出去。
这三种,沈衡都不属于。在赌场三天,她也刻意讲渝碗话。在张木生眼里,她无疑是在脸上写了“此人可坑”四个大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