渐渐地,有人开始明白,原来“举案”不一定非要“齐眉”,“相敬”也不一定要“如宾”,真正的生活就是点点滴滴的。偶尔张扬,偶尔放肆,不需一板一眼,才是爱情真正的样子。
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皇家也不例外,且这一本经,沈衡觉得格外难念。
自从她“得道”当上王妃之后,跟她沾亲带故的“鸡犬们”就开始摩拳擦掌,想着“升天”了,三五不时送上拜帖,金银玉器乱送一气。
这里面还有一个她家的远房亲戚,更是打着曾经施恩于沈家的旗号,日日徘徊在她家门前。
沈大小姐一开始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一律闭门谢客。可没过多久便传出沈王妃不屑与朝臣妻女交好,不理家中亲信的骂名。
这话,旁人没几个胆子敢讲,能传得这么有鼻子有眼的,不消多想也能猜到,必是那位一直都未露面的七公主无疑。
道道说:“小姐,咱们还是将这事回了皇后娘娘吧。”
这才刚大婚不久就传出这样的名声,总归是不好的。
她低头摸着袖口的团花,道:“不打紧的事何必劳动她老人家?你去回事处跑一趟,将所有留了拜帖的夫人的名单都记下。”
“您打算揍她们?”这样不太好吧?
沈衡捂着跳动的额角,轻叹道:“明日后院摆宴,我要宴请众位夫人。”
精致的东厢房内,桌上的菜品还冒着热气,七荤八素,招待十几位官员家眷。
宴是好宴,菜色也讲究,只可惜这寓意让人一进门就不太敢放得开。
众所周知,上菜时摆双不摆单,见过四菜一汤,六荤一素的,何曾见过七这样的单数?
“七荤八素”是句俗语,大家都知道这是头昏脑涨的意思。至于这话暗示的是谁,就得看这顿饭吃得妥不妥帖了。
沈王妃姗姗来迟,身穿一身家常沉香色点花襦裙缓步进门,一支金步摇松松插在发髻上,样式略显朴素,却也不失体统。一张俏脸生得剔透灵动,尤其是那一双杏眸,顾盼之间恍若秋水浮动,分外亲和。
就见她扬起笑容,招呼道:“夫人们都来齐了?前些日子,我偶感风寒,耽搁了这么些时日才来见你们,实在过意不去,快请落座吧。”
几名妇人见状连连称是,拣着好听的话寒暄着,私下又暗暗揣度她的用意。
这些人的夫家都是朝廷正三品以上的大员,想要巴结端王爷不是一天两天了。
几位夫人因平日鲜少注意过沈衡,加之桌上那几道菜,言谈之间难免伴着小心。反倒是那位没甚心眼的“嫂子”,仗着有几分关系在里头,张口就直奔主题。
“王妃可能都忘记了,我是你姑母家的嫂子,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。”
“哦?”沈衡抬起头,看着面前的妇人,道,“我倒是当真没什么印象了。”
想她九岁才从挽瑕山庄回到上京,这瞎话编排得实在有失水准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