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份常年养尊处优才能养出来的衿贵,长期说一不二带来的威势,大概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。
就算她的外表能完美融入,但她整个人的气场都和这个小村庄格格不入。
她不是艳红,她不可能是艳红,韦大夫很熟悉艳红,那个卑微怯懦的、已经被生活摧折得近乎麻木的女子,不可能对人露出这般神情。
可就算她不是艳红,又是什么样的人家养得出这样的人物?
“你到底是何人?”韦大夫不再试探,开门见山,“你刚刚看到我时,似乎很惊讶。”
燕惊鸿笑了笑,不再和这个老狐狸玩心眼儿,选择如实以告:“燕惊鸿。”
“晋宁殿下?!”韦大夫惊了一惊。
怪不得这样衿贵,皇家,原来是皇家。
燕惊鸿点点头:“想不到在这个小村庄,居然还能得见故人,我该如何称呼您,韦大夫还是韦太傅?”
韦大夫沉默半晌才开口:“前尘往事休要再提了,殿下就随这村里其他人称在下一声韦大夫吧。”
“好。”对于称呼这种事,燕惊鸿一向不甚在意。
“您真的是晋宁殿下?您如何会出现在此处?”韦大夫惊疑不定,“您的脸,莫非……是易容?”
“不是易容,我刚刚已经不死心地确认过很多遍了,”燕惊鸿叹气,“至于我为何会在此处?我比您更想知道答案,我今日一醒来,就出现在这里了,躺在一张稻草堆成的床上,头上带着伤口,连这张脸都变了一副模样。”
“敢问您昨日入睡前身在何处?”
“京城,皇宫,芳华殿。”
“这……京城距此处,哪怕快马加鞭也有大半个月的行程。”
“所以,这一切的确并非人力所能为,”燕惊鸿摇摇头,“国师曾给我讲过一个故事,说他的师父曾遇到过一位书生和一名青楼女子互换魂魄的离奇之事,我只当他又拿话本里看来的故事忽悠我,却不想真有其事。”
“殿下似乎并不如何慌张?”韦云图虽曾贵为太傅,但他身为外臣,自不会与长居深宫的公主有太多来往,他对燕惊鸿的所有了解,并不比街头巷尾的流言里更多。此时见她镇定非常,便有此一问。
来找大夫之前,燕惊鸿其实已经慌张过了,她甚至还真诚地反思了一会儿自己到底做过什么孽,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。
但这厮分外爱装相,天大地大,面子最大,此时也不肯承认自己刚刚的心路历程,只是故作淡定地颔首:“慌张有什么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