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昀熹尬笑:“皮肉伤已痊愈,可我……无力弹奏,还望二位见谅。”
她仍旧不敢和盘托出忘掉弹奏的事,更不敢道出近日身体变化。
自从被宋思锐和裴大夫联手捏了一顿,她渐觉身体轻快不少,有时不为意,一步迈出很远,“彭”地撞上了门。
手劲忽大忽小,一会儿手指酸麻,一会儿徒手捏碎硬核桃。
夜里入睡时,周身时冷时热,醒后还莫名其妙流鼻血……
她翻遍府医院藏书,说不清这算好或不好,反倒接触更多似曾相识的养生理论。
仿佛从小根植在心,如今透过字里行间浮现而出。
宋思锐正式供职于枢密院,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;随着木轮椅在王府院落四处通行,宋思勉时常邀她作伴。
见宋思勉日益神清气爽,且彬彬有礼,没再过份纠缠,林昀熹知趣地装扮一新,陪他小逛花园、点茶、听戏,顺带与巧媛交流养生经验,以助他康复。
巧媛起初对她恨之入骨,相处日久,态度渐趋缓和,还时有古怪端量。
当下雨过天青,林昀熹边吃蜜饯,边拿出平日攒下的笔记,供巧媛阅览,并未参与两位公子哥儿地忆苦思甜。
其时,和风拂过明湖,摇曳她发簪上的合浦明珠,扬起缎带,端坐姿态平添灵动感。
霍书临心不在焉,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,满满柔情含混淡淡寥落。
他和宋思勉多年来情同手足,唯一芥蒂在于阿微的心思归属。
现今佳人落入晋王府,晋王则私下对他透露,“绝不希望林家丫头再毁掉另一个儿子”。
明示暗示,他该伺机而动。
兼之,从崔夫人口中得悉,阿微因大病忘却前缘旧事,他反而觉着安心。
她把他忘了,意味着……忘掉他激愤之下坦白招认的秘密。
如此一来,他们仨剪不断理还乱的情谊,又回到最初。
此刻,身世巨大落差抹杀掉她的原有傲然,即便重新换上华丽裙裳,总觉少了妖娆妩媚,多了纯真和善。
霍书临有点分不清,更偏爱哪个她。
···
觉察到霍书临魂不守舍,宋思勉薄唇挑笑。
“霍七,你这人真没劲儿!口口声声说探望我,眼睛只顾盯着阿微……不晓得我宋思勉前世造的什么孽!哥们与我争夺还不够,连亲弟也非要跟插一脚……”
霍书临闷笑:“与其说造孽,不如说‘英才所见略同’。”
“你倒乐意往自己脸上贴金!”宋思勉嗤之以鼻。
自幼失去双胞胎弟弟,没几年宋思锐远离京城,堂兄弟间面和心不和……在某种意义上,霍七完美地填补了他无兄弟在侧的孤独和缺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