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思勉无法告诉她,是宋思锐派人暗查,而他手下从中窥探,寻获蛛丝马迹。
他将林昀熹的惊喜默认为接纳条件,遂轻轻拉过她的手。
可惜纱布一如既往粗糙,惹人讨厌。
“从今以后,我会放下芥蒂,你别再搭理我三弟和霍七,省得纠缠不清。”
林昀熹一怔,回味他启齿时所言,才后知后觉其中含义。
——那是……娶她的意思?
诚然,自别院一行至今两月有余,多了她和霍书临闲来作伴,抚琴品茶,外加巧媛推拿手法渐入佳境,宋思勉状态比起最初好了太多,不再疾言厉色相对。
她虽已忘事,倒能猜出,他待她的好,似乎不比以前差。
加上晋王目睹她并未作妖闹事,对此祥和局面争一只眼,闭一只眼。
林昀熹搞不懂宋思勉受了何种刺激,居然选择在大雨天亲自来寻,还道出近乎于求亲的言论。
她悄悄抽回了手。
“世子,事到如今,我跟您招了吧!说视您和三公子为兄,纯属托词。我……我只助您度过难关,早日振作。如若王爷允准,我会尽早离开晋王府,投奔母亲。听闻棠族巫医擅奇诡之症,等我恢复记忆,定想方设法为父亲之事出一分力……”
宋思勉如蒙了一层霜:“想逃离王府?你究竟有何不满!”
一连串问话,林昀熹无从否认,又没法承认。
她想要自由,哪怕晋王府兄弟予她锦衣玉食、温和呵护,她乐意回报他们,却不愿嫁入王府,成为他们的妻或妾。
宋思勉等不到她回应,惨然笑道:“果然……有三弟在,你哪里还瞧得上我这废人?”
“您误会了!”
“少来这套!难道你认定,我三弟会当储君登帝位?你太不了解他!他那野性子!只想着逍遥自在!权力斗争、利弊平衡、挟势弄权……压根儿不在行!
“就算他和你父亲有师徒之谊,他根基浅薄,手腕拙劣……能为你做什么?别天真了!他那家伙……早就有青梅竹马……”
话未道近,院外有人急急赶来:“世子爷可在此?”
···
大雨渐泣渐歇,林昀熹倚廊柱而立,远眺水雾笼罩碧树繁花,怅然若失。
宋思勉仍在屋内,与汇报仆役低声交谈,激动时甚至忍不住拍案怒骂。
林昀熹原本无心窃听,奈何耳朵灵敏过人,终归捕获某些字词。
譬如,“太皇太后”,“三弟欺人太甚”、“阴险”等等。
从话音的尖锐与颤抖程度来看,宋思勉又动怒了。
但凡提及“三弟”,他往往如鞭炮般易炸。
林昀熹失笑——这算不算是三公子在行宫远远替她解围?
可她不能无休止依赖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