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送申屠阳、贺兰莺和崔慎之离院时,她总觉缺点什么,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。
婚期前夕的上午,晋王府仆役搬来一堆又一堆聘礼;过了午后,林家同样送回一箱箱、一担担的嫁妆,满城尽是发束红绳、腰系红带的仆从挑扛着朱漆髹金的箱笼锦盒,引来围观与赞叹。
两家交换字画古玩、珠宝首饰、绸缎成衣,古籍摆件,吉祥喜庆的气氛渲染全城。
入夜,林昀熹指挥侍婢们整理房中堆叠的一套套饰品和绸裳。末了,林夫人亲手捧来一只大木匣,屏退下人后,方逐一展示内里诸物。
林昀熹接过母亲递来的瓷鞋、白手帕、雕花铜盒,一头雾水,再观匣内另备奇奇怪怪的小妆盒、小书册,更觉莫名其妙。
林夫人犹豫片晌,小声开口:“这套物件,供你和三公子新婚夜玩赏、参考、取乐所用……这绣了红莲的锦缎开档裤,你明早穿在里头……”
林昀熹一脸茫然:“我十七了,还穿这个?”
“咿呀!反正你听娘的就是!娘给你放明儿要穿的衣服之上,别忘了。”
林夫人和她终究非相依十七年的母女,尽管此前曾明示暗示过床笫方面的话题,事到临头,反倒不便启齿。
所幸女儿和三公子私下已相熟多年,情深爱笃,某些事相互琢磨探索,想必水到渠成,犯不着她操心。
当下,林夫人将裤子叠好,挪步行至更衣画屏后。
林昀熹则把玩一长约三寸的葫芦型瓷盒,正欲打开,忽闻窗外响起少女轻笑。
“姐……”
“阿凝,这时候过来?”林昀熹略感惊奇,忙开门让她进屋。
“呀!嫌弃我?”傅千凝东张西望,“我扰了你俩的好事?我哥他……该不会又在洗澡吧?”
林昀熹几乎要炸——这话被母亲听了去,她脸往哪儿搁?
连拽傅千凝两下,示意她闭嘴,不料这丫头口没遮拦:“行啦!最后一次打断你们抱抱亲亲,我只是想……你嫁给他后,我就得该口唤你‘嫂子’……感觉、感觉少了个姐姐!”
她说着说着,竟有些哽咽,展臂抱住林昀熹,“呜呜哼哼”的,欲哭未哭。
林昀熹既觉好笑,又有点感动,伸手轻抚她的发:“傻丫头,分明是亲上加亲!你若不爱管我叫嫂子,继续称‘姐姐’并无不妥。”
傅千凝瞬即破涕为笑:“这也好,我喊他‘姐夫’!”
她听出床侧屏风内有人,只当是宋思锐,贼笑道:“姐夫,你仍旧没穿衣服么?”
然则下一刻,笑容凝固在俏皮脸蛋上,如被寒冰封印了一般。
“伯、伯伯母?您为何藏在屏后?是、是在玩……玩捉迷藏吗?”
林昀熹更是无地自容,羞红了脸,勉为其难辩解:“娘,您别听阿凝胡说八道乱开玩笑!我、我和三公子……不是那样的!”
林夫人一笑:“我的宝贝女儿呀!长大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