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昀熹好不容易从拚杀的噩梦中回神,马上被他古里古怪的言论和举动搞得云里雾里。
是一贯人前自重的他突然发疯了?或是她拜堂后太困倦,堕进了另一个非同寻常的梦里?
任凭山风呼啸、兵刃相接、伤者倒地呼痛,二人立于战场边缘,岿然不动。
萧一鸣持刀腾跃,来来回回闪掠在他们前后左右,替他们挡下不时飞来的暗器与刀剑,无比汗颜。
——三公子啊……弟兄们还在收拾残局,您和新婚妻子当众搂搂抱抱亲亲也就算了,姿势还如此……不雅,能不能稍稍矜持些,注意一下形象和影响?
难辨过了多久,四周兵刃碰击声渐歇,山下马蹄声自远而近。
林昀熹借厚雪反射的月光辨认来者,震惊地发现,当先马匹上,傅千凝正与一女子共骑,而那人的眉眼鼻唇……竟和自己一模一样!
那便是……阿微?
紧随她们二人之后的,则是林绍夫妇和几名仆从。
林昀熹碰上父母惊奇的眼光,后知后觉她和夫婿此际的行为实在……不堪,赶忙抵住宋思锐:“章鱼,爹娘来了!别闹!”
“什么?”宋思锐乍然惊喜,“你想起来了?”
“你先放手!好丢人!”林昀熹用力掰开他的腿,“我适才……是因没杀过那么多人,脑子乱了……随口开了句玩笑,我、我没忘,真没忘。”
宋思锐心花怒放之余,终觉场面太过尴尬,遂装作若无其事,挽了她的手,清点己方伤亡。
林昀熹命人搜集她于恶斗中掉落的瓷瓶小罐,并指认了池访,交由林家人安置。
有人宣称,棠族人在大火燃烧的屋内救出了申屠阳,然则其臂骨和肋骨断折,更因吸入浓烟,处于昏迷中。
林昀熹闻讯,吐了吐舌头。
“你干的?”宋思锐唇角轻勾。
“嗯。”
“那我再把他的狗腿打断好了!”宋思锐开始捋袖子。
林昀熹拉住他:“算了!他好歹是我表兄,而且……娘在看着呢!你让她日后回棠族,如何向自家王兄交待?”
“呵呵,棠族王养出这么个肮脏玩意儿!他又该如何向我宋氏天家交待?”
宋思锐余怒未消,挣开她大步前行。
未料她脚下一踉跄,摇摇欲坠。
“你无碍吧?”宋思锐急急转身捞住她,抚向她腕上脉博。
林昀熹午后喝下带药的茶水,药力至今并未完全消退。不论在室内挣脱束缚,抑或于百人间奋力杀出一条路,皆凭着一口气支撑。
如今亲友同在,已无忧患,她再也无须强撑苦忍,干脆把头靠在宋思锐怀内。
“我好困。”
她弱弱说了一句,温软身躯轻依偎,即刻教铁石之心化为柔绵。
宋思锐瞥向躺卧在地的申屠阳,眉宇间漫过浅淡嫌弃:“让他有多远滚多远!趁小爷尚顾念两国邦交!可他若刚再踏入我大宣一步,我定剁了他的狗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