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含泪转目,对上了身侧那人惶惑的朗目。
他发束玉冠,天青色缎袍流光溢彩,容止如月,风姿似松,高华湛湛。
她似乎在梦里见过如此温润如玉的他,又怀疑只是自己的思念深切时的臆想。
“章鱼,你……你也在?”
“适才刑部来了人,我在沁安堂招呼着,听说你大发雷霆打人,便赶来瞅瞅。一鸣兄惹你生气了?逼得你一大早动刀子?放着,我来!”
他趁她愣在原地,忙抢过手中断刀丢得远远的,并还剑入鞘,将她圈进怀里,瞪视那青年:“你们闹什么?赶紧如实招来!”
“三公子,我岂敢在您的地盘闹事?远看尊夫人用饼子砸人,我刚过来劝了一句,她即挥刀迎上……”
林昀熹用手抵住那坚实怀抱,懵了:“你的地盘?你、你该不会是……那个‘送送送三爷’?这是你家?”
“欸?”某人傻眼,“你竟把这事给忘了?”
林昀熹勃然大怒,猛力推开他:“傅章鱼!昨夜和我……是你?”
“不然能有谁?”
“你敢对我……!我、我还没消气呢!你以为我千里迢迢来京,是为献身于你?”
目视她素手扬起,试图给他一个耳光,最终掩面而泣,他隐约记起某事,绝望哀叹。
“昀熹啊!你又……?失忆不好玩!一点儿也不好玩!”
作者有话要说: 断片了……
第七十五章
#75
染柳居书阁内, 青釉三足香炉腾起袅袅的薄烟,晕散丝丝缕缕淡香。
其时日渐黄昏, 斜阳透过晴窗,如碎金般洒落至琴台前,将“霁临”古琴勾勒得分外分明。
宋思锐单手懒懒拨弦, 凝视对坐数尺外、手捧热茶的林昀熹,相顾无言,各带三分似笑非笑的微妙情态。
经过小半日解释,他的妻勉为其难接受自身失忆近一年、成为罪眷的替罪羊没入晋王府、被他捞走后与亲爹娘团聚、最终以靖国公千金的身份嫁给他的事实。
当宋思锐逐一解释来龙去脉, 并得傅千凝从旁肯定时, 林昀熹屡屡发出“我有那么蠢吗”、“我怎么可能那么蠢”、“我的脑子装了什么”等等惊怒之问。
但时隔十个半月,季节更迭,婚书、结发、合卺葫芦等证据皆摆在跟前。
她不得不相信。
而宋思锐面对的则是, 新婚妻子将他吃干榨净后, 醒来只记得下蛊前的旧事。
真不知该喜该悲。
所幸, 林昀熹没跑,充其量表现得火大,还带了点羞涩。
听表兄妹二人道述细节后,她搓揉额角:“难怪!我仿佛做了个很长的梦……梦里好像姓林,柔柔弱弱的, 对人低眉顺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