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既起疑,自是不敢贸然将酒端给客人,遂暗地里观察端酒者和场内之人的反应。
只见那仆从轻而易举端起三十斤的酒坛子,倒入酒壶时两手纹丝不颤;再细看他的面目黝黑,甚是脸生。
偏偏今儿好几家人齐聚,仆侍众多,一时难辨。
林昀熹面不改色,淡笑道:“请恕我寡闻,这是何酒?”
那人沉默半晌,被惠王抢了先。
“依老夫看,是梨花白,还加了点香……嗯?”
林昀熹对上惠王奇异神色,已然确认,酒和送酒者皆不对劲。
是谁?要在他们夫妻的地盘对皇族宗亲下药?所为何事?
她斜跨小半步,挡在仆役和惠王之间,装模作样斟酒,动作优雅缓慢得令惠王焦灼。
等到那仆役走出门口,她假装心情愉悦,粉唇吹出一声轻柔且婉转的口哨。
余人愕然,守门侍卫经过宋思锐和萧一鸣精挑细选,皆懂她哨音含义——拿下。
影壁后拔刀声、怒喝声乍起,教主宾心头一震。
“护驾!”
林昀熹已知不妙,边轻声示警,边顺手打翻酒壶,以免惠王误饮。
果不其然,争斗声并非护卫惩戒“仆役”,而是“仆役”有所警觉,双手快狠准抽刀,抢在对方动手前下杀手。
那人伤人未曾逃跑,反倒提起带血钢刀,大步折返,所过之处挥刀即砍,吓得侍婢仆役尖声呼叫。
御廷卫和各府近卫纷纷跃出,护送宗亲们撤往花阁,向女帝一家靠拢。林昀熹离惠王最近,回身搀扶老人家后退。
奈何事发突然,赵王世子那位年仅两岁的小千金还在空旷处蹦蹦跳跳。
那人一脚将嬷嬷踹飞,左手拎住小姑娘,夹于腋下,右手持刀作防备状。
孩子忽落陌生人之手,“哇”地哭出声来。
赵王世子夫人登时惊叫:“别!别伤我的孩儿!”
女帝、皇夫、惠王、赵王等长辈容颜失色;侍卫们目目相觑,凝步不前。
声声啼哭,如锐箭穿心。
院内两方僵持,院外打斗声不断,眨眼间,十数人翻墙而入,部分作赵王府仆役、丫鬟打扮。
这下无疑令赵王等人大惊。
纵观此局面,不论对方冲谁而来,目的为何,必是不易办到之事。
须臾后,东墙跃入一人,则是怒火中烧的宋思锐:“七尺男儿,竟欺负小孩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