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连七八天,并无波折。
眼看再走上一两日?水路即抵京,恰恰赶上府里寿宴,他心下盘算为祖母备哪些寿礼。
该不会……真不让进门?吧?
偏生周遭闲杂人的交谈声?、打呼声?此起彼伏,萧一鸣莫名浮躁,悄然行至舱外。
弯月高悬于天幕,河水缓流,薄雾氤氲处,荡漾着零星灯火倒影。
萧一鸣负手?而?立,不经意瞥向前方的货船。
粼粼波光中,几道暗影从水面上掠过,像是有人由小舢板上跃上船!
他暗捏一把?汗,如大鹏展翅般飞去。
黑色纱幔围拢之处传出呼喝打斗声?,??他精神?一振,连忙拔刀在手?,谨慎行入。
夜间无烛火,外加木架、黑纱的遮挡,他瞧不清争斗者为何人,不便贸然出手?,遂轻移步伐逼近。
“罢手?!我……我不是贼!只不过想确认船上是否有盆栽荔枝树!”
兵刃碰击声?中,一熟悉的清脆女嗓让萧一鸣疑在梦中。
怎么可能?是她??她?回大宣了?碰巧跑到他负责监管运送的货船上?与她?相斗的又是何人?
耳听另一方丝毫没在意她?所?言,招式越发狠辣,萧一鸣急忙绕过摆满盆景的架子,挥刀而?上,企图中止这?场争斗。
不料扑面而?来?的花香令人头晕目眩,他暗呼不妙,意欲闭气退开时已然太迟。
眼前黑暗愈发浓烈,将他彻底包裹得严严实实。
他甚至没来?得及看那姑娘一眼。
无从辨别在静谧中浮浮沉沉了多久,恍惚间似有几名男子在对?话,说的是外族语,叽里咕噜半个字也没听懂。
萧一鸣睁眼不能?视物,张嘴不能?言,手?脚不能?动弹……应是被人蒙眼、封口、捆住四肢。
所?幸,身上无疼痛之感。
听声?闻香辨位,他断定自?己尚在花木船上,身侧人呼吸平稳纤柔,极可能?是傅千凝;而?低语的异族人离他所?在约丈许,依照船中布局和阻隔,不一定能?瞧见他。
他心底纳闷:此乃荣王府从南国多地搜集别致盆景、奇特树种,只为御花园增添情致雅趣,算不上多珍稀奢贵之物,缘何无故惹来?旁族盗窃?
傅千凝又怎会千里迢迢从东海七十二岛跑到船上看荔枝?难道她?对?那十八棵小荔枝树产生了兴趣?
他逐寸移动反剪在后的手?,轻轻碰了碰身畔之人,未料那人也微略一动,显然也醒了,与他处在相同境地。
触碰到她?微有薄茧的手?,他伸出指头,在她?掌心一笔一划写了两个字:是我。
若非不远处有歹徒在折腾树木,傅千凝大抵会一头撞向身边人——写“是我”二字,鬼知?道你是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