鞠躬~
☆、第五炉香
孟知语一边吃着饭, 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, 有种窥探的心虚感。她抬头的时候,正好对上那人的目光。那人朝她笑了笑:“你好。”
孟知语点头:“你好。”
那人看她的眼神带了些端详:“姑娘独自一人出门?这可不行, 太危险了。”
孟知语下意识摇头:“倒也不是, 我们知识分头行动了,约定了在下一处汇合。”虽然没有这回事, 但是她还是这么说了。
那人果真有些失望,又转过头去, 继续和同伴说话。
“我才不想跟那个母夜叉成亲呢?既是我爹定的亲事, 那他自己去成亲吧。”那人说。
孟知语扒拉了几口饭,脑子里已经想象出了许多曲折的故事。她低着头,嘴角轻轻上扬。
“我吃好了,十娘。”她起身上楼, 拿出自己今天买的那些小玩意。
一个小风车, 一个小拨浪鼓,一个兔子灯。全是小孩子喜欢的, 她买的时候, 小贩还问她, 是不是买给家里的弟弟妹妹。她只好点头, 不好意思说是自己玩的。
这些东西, 她幼时并未见过,到长大后,唯有陈祝山给她买过。自己买的,和陈祝山买的, 终究还是有些不同。她玩累了,把东西收好,打开窗户透透气的时候,刚好和刚才那位对上视线。
他笑得很开朗,同她招手:“敢问姑娘尊姓大名?”
孟知语微笑道:“孟知语。”
那人拍手叫好:“好名字!知语,解语花!”他竖着大拇指夸她。
他实在太年轻,浑身的朝气从各处透出来,说话的语气神情、动作,无一不是蓬勃的。这种朝气也叫孟知语喜欢。
大抵是她习惯了没有生机和未来的日子,初初见到这样朝气蓬勃的人,还有些不习惯。在皇宫里也有年轻人,不过大多一进来便沾染了算计。那地方吃人,一迈进去,便会被腐蚀。
她有片刻失神,不过对方没计较。
“我,我叫徐植,是通州府云天镖局家的少爷。此次,是出来历练。姑娘要在三渡镇待多久?你的同行人又在哪儿见面?说不定咱们可以一起走?”徐植方才进客栈门便注意到了这位姑娘,生得貌若天人之姿,实在叫人欢喜。
孟知语被他逗笑,她方才在下面可听得真切,什么历练,分明是逃婚出来的。她没戳穿,只是道:“我也不知。你之后要去往何处?”
徐植道:“哪儿都可以啊。”
他眨着眼,意图都写在脸上,丝毫不掩饰,有种直率的天真可爱。虽然很轻佻。
孟知语觉得她真是换了地方,心绪全然不同。连这种轻佻也变得可爱。
她捂嘴笑,合上窗扉。
这一夜孟知语睡得很早,入梦也早。有许多事从她梦里一闪而过,包括陈祝山的脸。在梦里,陈祝山的脸是哀戚的。
哀戚大抵是为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