倘若江恒也不在,这世上,没人能搭知语一把手了。
陈祝山随意地找了个台阶坐下,台阶上的尘土有些厚,像是堆积了十年。
他想起十年前的知语,在这里,同他说话。
她不喜欢和人交流,不喜欢交朋友,也不开朗。
这样一个孟知语,曾经撞进他怀里,后来又被他推出去。
晨光里似乎下起雨来,也刮了风,风刮得他头疼,雨下得他心烦。
他曾经想把知语变成一把剑,铸剑是很难的,日日同火打交道。如今他也终于被反噬了。
一寸一寸,在他心里生根发芽,挤着血肉往下长。
他不得不承认,他爱上了一个女人。
一个很漂亮的,也爱着他的女人。
她喊他:三哥。
三哥,今日的舞还有哪里要改进吗?
其实没有,她舞跳得那样好,在那儿舞动着,勾魂夺魄。
但是他说,眼神再动情一点,再来一遍。
她便再跳一遍。
一步,一个眼神,全都在他心尖上。
他只是想让她再跳一遍,唯有这时候,世界是寂静无声的。
只有一朵梅花开。
作者有话要说: 感谢阅读
鞠躬~
☆、第五炉香(2)
孟知语起了一个大早, 在陌生的地方, 陌生的床,多少有些睡不安稳。她醒的时候, 客栈里人不算多, 孟知语在等待吃饭的间隙和十娘闲聊。
十娘说:“每年这个时候都好多人,人来人往的, 他们有些人是往北方去,有些人是往南方去, 反正都各有去处。只有我们啊, 日日在这里。”
十娘语气颇为感慨。
孟知语倚着柜台,同她搭话:“这里,大概是什么位置了?”她醒过来的时候,便已经离京几万里。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, 不过行了这么远, 想来是睡了很久了。她离开时京中还在冬末,一睁眼已经可以行船。这实在是奇妙的事。
她从前只知道冬天很冷, 河水会结冰, 风也很大。那是京城的冬天。
如今在三渡镇, 风是轻缓许多的, 原来这便是天下山河的妙处。
十娘在打着算盘, 孟知语问十娘:“十娘你没想过去别的地方吗?”
十娘抬起头来,神情有些娇憨:“想过啊,我家那死鬼以前说等他好了,就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神色又黯淡下去, “嗐,不说了。都过去了,这店就是他留下来的。不说我了,说说姑娘吧。姑娘这么年轻,怎么一个人出门。姑娘生得又好看,一个人还是不安全。”